心急火燎的东海舰队,在离开岸和田之后,一个小时就赶到了大阪港外的海面上。大阪城距离海岸线大约十公里,正在战列舰和主炮和副炮的射程之内,由于距离有点远,同时也没有更为详细的目标位置,在接到了十三军发来的“全体人员已经退入大阪城”的情报之后,萨镇冰没有做更多的指示,只是命令以大阪城为中心,方圆五公里的地区为各舰划分了各自的射击区域进行火力覆盖,只要别误击大阪城就可以了。隔着十公里,这些东海舰队的炮手可以击中十几米的舰船,现在对于打地面上的这些固定靶来说,几乎没什么难度。
致远号上的邓世昌在接到了自由射击的命令后,马上大喊了一声:“以大阪外城为基准,北侧五十米,进行试射!”两分钟后瞭望手就传回了试射的结果,果然不负平时的苦练,弹着点相当准确,邓世昌满意地笑笑,继续命令:“前后主炮齐射,炸死这帮****的!”大副刘胜忠实地传达了舰长的命令。于是在“炸死这帮****的”的命令下,致远号上十二门主炮在一分钟内完成了第一次齐射,由于是用侧舷对着战场,巨大的后坐力让两万吨的军舰都摇晃了一下,舰体边更激起了巨大的浪花。邓世昌没想到自己的炮长们反应这么快,猝不及防差点打翻了自己的咖啡。这位脾气暴躁的舰长摇了摇头,骂了一句:“这帮兔崽子!”年轻的大副看着自己的舰长的窘态,忍住笑一脸严肃地问道:“舰长,这条命令也要传达吗?”邓世昌看了看刘胜,两人忍俊不禁,相视大笑了起来,十天了,还是头一次心情这么好。
东海舰队的水兵们这些日子也憋屈得很,老觉得把十三军扔到了大阪自己就撤了,这事情干得有点不够仗义,虽然分属陆军和海军,可都是国防军的弟兄,让十三军的弟兄在前面顶风冒雨的和鬼子拼命,据说十来天了睡觉连块干爽点的地方都找不到,这些水兵在鹿儿岛也是吃不香、睡不着,老觉得心里堵得荒,仿佛亏欠了十三军的弟兄。现在总算轮到自己上场打小鬼子了,一个个的劲头憋得足足的,东海舰队所在的大阪湾转瞬就被舰炮吐出的白烟覆盖了,整支舰队好像是破空而来的巨龙,吞云吐雾,电闪雷鸣,肆意将自己的怒火播撒在大阪的土地上。
陆战师已经不是第一次领略东海舰队这样的火力覆盖了,可十三军的战士们可是第一次看到这大口径舰炮的齐射场面。以前别说是305口径的,最大也就是炮师的203的重炮,而且也不是经常能看到的,现在见到大口径舰炮的威力,都情不自禁地张大了嘴巴。巨大的炮坑足有近十米的方圆,不时有大块、小块的肢体高高的飞起,几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将地面上的日军撕碎。大地在颤抖,爆炸激起的尘土混合着硝烟遮天蔽日,空气中立刻就充满了呛人的火yao的气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天空马上暗了下来,战士们仿佛又回到了十天之前的台风中心,尽管距离很远,站在城头的战士们还是伏下了身子,免得被齐射产生的冲击波吹下城去。
这样的齐射,从下午三时一直进行到了晚上八时才慢慢停了下来,没办法,弹药不足了,东海舰队只好返航广岛了。被东海舰队按着一顿胖揍的日军,十几万人的队伍缩水了近五分之一,两个多整编师团的士兵在炮击中阵亡,更为重要的是,刚刚聚拢起来的士气与勇气在这场炮击中也被炸得灰飞烟灭,以后再想让这些士兵想今天这样拼死搏杀恐怕是很难了。
山阶宫菊麿王在炮击开始就想冲出去,让士兵们顶着炮弹继续冲锋,周围的几个师团长可不想在一天之内两次失去自己的军团长,死死地抱住了山阶宫菊麿王。真的是不甘心啊,近卫第十师团已经攻上了城头,只要在努力一下,再完成一次冲锋,中国人的防线就会崩溃,城里的几万伤兵就会成为皇军的俘虏,只要有了这批俘虏,中国人也许就会停止攻击了。
就差了一点就可以突破中国人的防线,这是已经是第二次了,山阶宫菊麿王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疯子一样跳起来,发狂般地叫着:“进攻!连夜进攻,你们已经失去了作为军人的勇气与荣誉了吗?你们难道看不到中国人已经挺不下去了吗?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只要再努力一次,只要在冲锋一次,胜利就属于大日本帝国了!”
山阶宫菊麿王挥舞着自己的军刀冲了出去,收拢了自己的近卫第五师团,驱赶着第三十六师团、第三十一师团、第三十二师团、近卫第八师团剩余的士兵再次向大阪城涌了过来。山阶宫菊麿王在后面一个劲地狂叫着:“冲锋,不许后退,后退者就地枪决!为了大日本明天,为了天皇陛下,为了皇军的荣誉,冲锋!”
“班在!”
也许是已经烙在骨子里的忠于天皇的精神,也许是身后的督战队起了更大的作用,蚂蚁一样的日军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纷纷汇集到了护城河的周围,开始进行掩护射击和冲锋。山阶宫菊麿王满意地看着这些面色木然,已经不再关心自己和他人的生命,麻木地向前冲去的士兵,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舰队往返一次至少要七八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足够自己组织一次持续的攻击,打破中国人的防线了。
蔡锷和冯玉祥等人站在城头,自然也明白没有了舰队的火力支援,接下来这仗恐怕是更难打了。一万多战士几乎个个带伤,连日的征战已经疲惫不堪,也没有了弹药,再和日军进行肉搏?蔡锷摇了摇头,这些战士们已经做得够多的也够好的了,即使是再苛刻的指挥官也无法要求这些战士做得更好,他们无疑是国防军中最为优秀的军人,能指挥这样的部队,对身为指挥官的自己来说,也是一种荣耀和满足!
就在众人准备进行也许是身为军人的最后一次战斗的时候,一阵熟悉的呼啸又从南面传了过来。冯玉祥侧耳听了一下,疑惑地和蔡锷叫道:“155口径的,还有203口径的,炮师那些家伙登陆了?动作可真够快的,不过不可能啊?港口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啊?”
蔡锷听了一下,同样也是一头雾水:“不是我们的炮师,这架势应该是上千门榴弹炮的齐射,咱们的炮师可没有这么多的大炮,看来段司令把炮师都留在咱们这头了。别想了,通知战士们隐蔽吧,炮兵的那帮家伙,总喜欢玩悬的,别靠得太近误伤了,看样子暂时鬼子是上不来了。”
的确,来的不是十三军的炮师,而是吴佩孚率领的四个炮师加上十几个炮团。岸和田距离大阪城只有二十几公里,吴佩孚早就到了距离大阪城六七公里左右的通天阁附近,开始修筑工事和炮兵阵地并派出了炮兵观察哨和侦察部队。东海舰队的火力支援让吴佩孚看得直咂舌,整整五个小时,距离这么远自己都觉得地面发颤。现在是用不着自己上阵了。等待的五个小时中,陆陆续续又有大概两个重炮师编制的大炮赶了过来,吴佩孚把他们都布置到了防线的后面。面对十几万鬼子,吴佩孚一直感觉良好的心里也有点紧张,毕竟是头一次上战场啊,自己就一个师的部队,鬼子真要冲过来,自己说死也要挡住啊,要不这后面两千多门大炮可就便宜鬼子了。
晚上八点,前面的观察哨传来消息,东海舰队撤了,鬼子又开始准备冲锋了。好!买卖来了。吩咐所有的炮兵按照观察哨传来的射击诸元准备射击。这炮步协同,陆军的炮兵可比海军玩得细腻多了,平时练的就是这个,基本五公里误差不会超过五十米。等日军开始冲锋之后,炮兵的火力覆盖开始了。几个炮师的战士也是憋了好多天了,日本这地形,让这些战争之神根本就没办法发挥自己应有的作用,现在总算是要开张了,自然劲头全都足足的,好多炮手都把军服脱了,挽起了袖子,准备大干一场了。
重炮师的榴弹炮虽然口径比舰炮小得多,可杀伤力一点都不小,装填了空爆引信的榴弹对步兵的杀伤效果更是好的过份。两千门的重炮,瞬间就将大阪周围两公里的区域化为一片火海,空爆引信更是将无数的弹片散布在日军集结的区域当中。几万准备冲锋的日军,顿时成为一滩滩血迹和碎肉,即便是见事不妙马上卧倒的鬼子,也被生生震死在了地上。
山阶宫菊麿王再次经受了从胜利的边缘跌到了失败的谷底的历经,这个生下来就凭借自己的血统一直高傲得象只小公鸡一样的皇族愤怒到了极点,疯狂地在弹雨中冲到卧倒的日军旁边,竟然奇迹般的没有受伤。山阶宫菊麿王连续斩杀了两个卧倒的士兵之后,挥舞着自己带血的军刀发疯般喊着:“不许停下,冲锋,继续冲锋,我们马上就要胜利了!停下的人立即处死!”突然一颗炮弹在山阶宫菊麿王的背后爆炸,山阶宫菊麿挥舞着军刀的手臂连同他那颗高贵的头颅飞了起来,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只剩下带着一只胳膊的身躯,颓然倒地。近卫第二军团在一天之内,还是失去了他们的第二个军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