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随处可见半虚掩的门,我不敢推开,怕是错过手中钥匙真正的主人。我一直走,没有丝毫的犹豫,似乎是早已坚定了信念,一定要找到那扇未被开启的门。我不知道那扇门的后面藏着什么秘密,只是在莫名中有种东西指引着。
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紧锁的门,红色的木门上还有雕刻的花纹,木头散发出古老久远的朽味,覆盖在花纹上的灰尘似乎已经在通风中更换了几个轮回,不知是哪个时代的幸运儿,几经风浊还是依旧保留着当年的样貌,似乎是在等待着轮回的主人,去叩开那段尘封的历史,悠远的历史。风声阵阵,是从门缝间传来的,沉默的气氛在瞬间被点化为虚无。也许是怀揣着好奇,却又带着点恐惧,钥匙归位了,只听见咯噔一声,门被掀开了一个小缝,我轻轻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木头,跨过高高的门槛,一阵风沙起,我闭上眼睛抖,似乎开始后悔最初的决定,也许这里是大漠,无边的金黄透着冷热均分的温度向我昭示黑夜与白昼的时间,带着水源的绿洲只是传说中的海市蜃楼,仙人掌是这里的主人,念着记忆中的龙门客栈耳边却传来驼铃声,猛然回头已是苍茫。
风沙停止了,我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切和想象的一样,客栈在不远处伫立,这沧海中的一粒孤单掷在风沙中,就像是坠落在白色宣纸上的墨迹,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传奇的开始。烟囱里冒出的孤烟没有飘走丝毫,只是顺着一条直线升腾着,西边的落日将一切都点红,一点一点地迈着脚步淡出世人的视线。
这里是哪里?无边的大漠,横行的风沙在落寞之时却变成了哭泣,是在诉说古老的传奇还是依旧留恋的历史?在眼前穿梭的魅影是谁?我仿佛看到了一排排整齐的土宅,集市里川流不息的居民,驿站中往来的商贾,宫殿中那蒙着面纱的舞女在鼓与琴的合奏中轻盈的舞动着纤细妩媚的腰肢。难道这里是梦寐以求的楼兰吗?就在一阵狂风过后便消失踪迹的迷城?那被神秘废弃,被消失记忆的繁华早已长埋于沙洲底,但却成为历史上无法抹去的印迹,是几经轮回后依旧不褪色的千年传奇。
烽火边关,一座不朽的城池挡在了楼兰的前面,无坚不摧的石壁昭示着雄伟的魄力,血雨腥风吹进那玉门关,烽火台上的怒火早已平息,但楼兰却没能逃脱化为虚无的命运。隔世的前缘让这里免去了战争的灾难却也未能逃脱漫成一片茫茫沙洲的宿命。孔道已是昔日无法重现的命名,孔雀河的改道,塔里木河的断流,水源的日益枯竭使富饶的城堡变成荒漠。现在的军事禁区已不是当年风光的丝绸之路必经的关隘,历史早已化作孤烟,诉说早已化作长河,每到傍晚十分才流露出轮回中的凄美。风蚀地貌,沟壑纵横,就像无法填平的伤口,说不出的痛。
香火悠悠,承载着多少膜拜者的诉求,一纸经文诉尽了千百年来轮回的命运。古铜味道浓的寺院,往来的东渡的僧侣,燃烧宿愿的香和那一尊尊伫立不到的佛像,回荡在苍茫大地之间的钟声,朱红色的庙门伴着世俗的尘埃早已被风沙卷进了消失的绝境,暗无天日的永恒等待是这座繁华城市的宿命。
“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已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智慧的念头,那是愚昧的念头;那是信仰的时期,那是怀疑的时期……”《双城记》里如是说,在轮转的岁月里,每个人都在被迫的接受所谓命运不依不饶般恩赐的旦夕祸福,每个人又都在浑然不觉中或是心甘情愿中去重蹈他人的恩怨情仇,总是在追思,总是在纪念,却又在惦念中回到最初的原点,始于混沌又终于混沌,一切早已惘然,倒不如化作一缕青烟吹散于尘世,却还要留下一片沙洲作为偿还。
千古不变的传奇只是一梦惊叹,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是一块隔着积满灰尘的玻璃,看得到,却抓不着。大漠若是那孤寂城市的归宿,那么承载着年复一年的思念,漂泊伤感的流泪情怀却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令人凄婉。但未完成的梦又在轮回中变得可望而不可即了,那个特定的年代,早已随风飘远……
梦醒了,周围的事物依旧现代,古老的气息早已散去,我独抱着历史游历,惦念的心却无法平静。想着,思念着,风沙崛起,大漠漫无的荒地,只有客栈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