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院来后,秦阑看了看手中的花,然后看着百泉轩的方向自语道:“还是兮茹姐姐温柔,不似那个性……格冷淡的女人……啊,姐姐,爱拉浮游热瑞马齐!”秦阑骚骚地说完,拿着花快步朝斋室行去。
斋室中,苏莺和往常一样在窗前读书用功,见秦阑拿着一大束花进来,不解地问道:“你采这许多花回来做甚?”
秦阑将花在自己桌上放好后,便到处找一些各色薄纸和丝线,同时道:“送人!”
“送给谁?周兮娇?”
秦阑见那一大束花够分成两束的,便道:“是啊,也有送给她的。”说完,秦阑便回到桌前开始用找出的薄纸和丝线包扎起花来。
“还有谁?”
“她姐姐!”
苏莺见秦阑用薄纸将花包起来,又好奇地问道:“为何用纸将花包起来?”
“好看啊。”秦阑头也不抬地继续忙着,在忙了大概一顿饭的工夫后,终于将那四十几朵花都包好了,然后分成两束扎了起来。
虽然没有塑料套套在外面,但这两束非比寻常的花还是颇为漂亮,连旁边的苏莺都看的有些心动,秦阑见她入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花,便笑着随手抽了一支递给她道:“同窗一场,这支便送给你吧。”
苏莺却是脸色一变地道:“这是你送给别人的东西,拿来奚落我么?”
秦阑一愣,想不到她想到那方面去了,便道:“这些花是要送给娇娇她们不假,可是这一支是我真心送与你的,便算是我对你教授我棋艺的感谢吧。”
苏莺见秦阑表情诚挚,不似说笑,便伸手接过了那支紫色的花,然后小声道了句:“多谢。”
秦阑笑了笑,拿着两束花出门去了,在秦阑走后,苏莺慢慢低下头,微笑着在那花儿上轻轻嗅了一下。
轻车熟路翻过百泉轩的院墙,慢慢摸到周兮娇两人的所住的绣楼附近来后,秦阑发现一楼房门紧闭,窗口虽然半开着却没有任何灯光,二楼门窗都紧闭着,但有丝丝亮光从里面透出,秦阑想了想,便猜测娇娇可能是正在兮茹姐姐房中跟她聊天。
秦阑笑了笑,拿着花从楼梯上慢慢朝二楼摸去,好不容易摸到二楼来后,秦阑猫着身体又慢慢摸到了兮茹姐姐的房门前,然后将耳朵贴在门上偷听起来。
首先听见的是周兮娇清脆的声音:“姐姐,方才那个故事好听吗?”
接着是兮茹姐姐轻柔的声音:“很好听。”
“那你为什么不笑?肯定是觉得不好听了。”
“……”
“姐姐,你都这样好几天了,笑一笑嘛!”
“不要闹了,娇娇,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那人的良苦用心,但这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有些事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只能怪造化弄人。”
“那人?姐姐你说的是秦阑吗?”
“不说了,我累了,我们去睡吧。”
“时辰还早呢……”
秦阑见兮茹姐姐说要睡了,赶紧将两束花放在了门口,然后快速朝楼下摸去,到了楼下后,秦阑先找了个地方藏好,然后再找了颗小石子朝兮茹姐姐的房门仍去。
“咚”的一声响过后,楼上屋内传出周兮娇的声音:“谁呀?”
等了一会,秦阑没有仍石子,周兮娇也没有说话,更没有开门,双方都没有行动,秦阑猜测娇娇她们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又找了颗石子朝二楼门口仍去,结果周兮娇正在此时开了门,而那石子也正好砸在了她额头上。
周兮娇登时火冒三丈,边揉着额头边站在门口朝周围大声骂道:“哪个混蛋用石头砸我,给我滚出来!”
这绣楼所在乃是百泉轩后院,平日除了周院长等人外,其他男子是不允许到这里来的,至于丫鬟,都被周兮娇以前欺负怕了,巴不得不来这里呢,所以此时她这一喊,并没有人应她。
周兮娇正要再大骂,却瞥见门口地上放着两束漂亮的鲜花,登时将骂人的事忘了,高兴地俯身将那两束花拿了起来,然后跑回屋去道:“姐姐,姐姐,你看,门口放着如此漂亮的两束花!”
周兮娇一手一束地拿着,左嗅嗅,右嗅嗅,高兴得像只小喜鹊,而兮茹姐姐看了看那两束非比寻常的花后,马上便想到了秦阑,脸色一白,心中刺痛不已。
“姐姐,你说这两束花儿是送给我们的吗?”
兮茹姐姐没有说话,心中一狠,拿过周兮娇手中的两束花后,径直来到了门口,周兮娇疑惑不已,跟了上去,并问道:“姐姐,你又怎么了?”
兮茹姐姐站在门口,朝四周看了看后,对着秦阑藏身的方向道:“既然来了,你便出来吧。”
周兮娇更疑惑了:“姐姐你在跟谁说话?”
兮茹姐姐没有回答,秦阑却是笑着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并朝二女招了招手道:“晚上好。”
周兮娇见是秦阑,高兴地道:“秦阑你怎么来了?哦……方才是你用石子仍人家!”
秦阑歉然道:“对不起了,一会我给看看有没有砸出伤来。”秦阑说着,快步走上了二楼来。
“你看,人家这里都被你砸肿了。”周兮娇揉着额头道。
“那我来给你揉揉。”秦阑说着,来到周兮娇身旁帮她揉了揉额头后问道:“还疼吗?”
周兮娇高兴地道:“不疼了!”说完,她看了看自己姐姐手中的两束花后又道:“秦阑,这些花儿是你采来送给我们的吗?”
秦阑笑着点了点头道:“是啊,你喜欢吗?”
“很喜欢!”
秦阑接着对兮茹姐姐道:“姐姐,正是因为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便更是要珍惜那难得的快乐不是吗?”
兮茹姐姐偏着头不看秦阑,只低声道:“你不必再煞费苦心了,没有用的,我的心意不会改变!”
秦阑见兮茹姐姐看都不看自己,只觉得脑中有一股热气升起,便定定地看着她,诚挚地道:“姐姐,不知道你心中是如何想的,我过去的所作所为,是轻浮也好,孟浪也罢,今日我想告诉姐姐,我所做的一切,过去的,此时的,以后的,都是要向姐姐表明:我喜欢姐姐你,真心的。”
周兮娇早知道秦阑对自己姐姐的心意,只是没有想到秦阑此时说出这些话,登时愣在了那里。兮茹姐姐却是似乎颤抖了一下,但依旧偏着头不看秦阑,然后严词拒道:“小女子姻缘已定,无福消受秦公子厚爱,还望秦公子自重,慎言慎行。秦公子乃读书人,应当知道礼仪廉耻,此地乃女子闺房,日后休得踏足,你我之间,本就无甚瓜葛,你也休要再来纠缠,言尽于此,秦公子,请回吧。”周兮茹说完,将她手中的那两束花丢在了秦阑脚边。
“姐姐……”周兮娇不知为何,眼泪开始在眼中打转。
周兮茹字字如剑,狠狠地刺在秦阑心窝里,秦阑心在滴血,如坠冰窟,慢慢俯身捡起了脚边那两束花,笑着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周姑娘,是我唐突了,你说得对,我是应该知道礼仪廉耻,日后我会注意我的一言一行的,祝你幸福,告辞。”说完,秦阑看了眼周兮娇后,慢慢下了楼梯去。
“秦阑……”周兮娇开始哽咽起来。
但秦阑头也不回,慢慢朝百泉轩大门那里走去,夜风习习,秦阑黑夜中的身影,似乎有那么一丝落寞。
周兮茹看着秦阑慢慢离去的身影,心碎了,亲手毁掉自己心爱的东西,这是怎样一种感觉?今日这一席话后,从此两人便是天涯陌路人,绝无半点情意。
夜空中,似响起了“渡情”中的那句:无缘对面手难牵……
木然回房,周兮茹扑在床上,泪如潮水,满湿锦被。
周兮娇关上房门,回头见自己姐姐扑在床上无言地抽泣着,跑到她身边大哭起来:“姐姐,你不要哭了,我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