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铁匠铺。
当当当当.......
屋里火炉正燃烧着,偶尔从炽热的火炉里蹦出零星火星,如不甘的灵魂总想跳脱三界之外。
一个瘦瘦的十二三岁上下的男孩穿着一件宽大而厚实的皮制围裙,前面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戴着露出眼睛鼻子位置的皮质面罩,左手用夹子夹住一个烧红的铁器按在铁墩上,右手抡着小铁锤有节奏的敲打着。
“小白。”铁匠铺外有人喊道,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闪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从屋外跳进来。少女着一身青色的衣裙,一张鹅蛋脸,皮肤白皙,一双细长的眼睛透亮透亮。
女孩进来后,自顾自得找到一张小竹凳端到门口坐下,笑吟吟地看着男孩。
“能不能别叫这样,怎么感觉跟叫你家小黑样。”白小树抗议道。他没有回头,专心的对付面前那块铁器:“等下哈,我把这薛大婶的锄头整好先。”
叮叮叮。
“嗯。”穆小玲单手托着腮看着炉子,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晃啊晃啊,略显无聊。
当当当。
“你今年要去报名学院吗?”女孩开始找话。
“要。”
“你能选上嘛?”
“不知道。”白小树顿了顿:“不是通过考试而是选?”
“我弟弟就是选上的,那些资质差的才要去考试。”
“我以前就想问了,你弟弟多大?怎么被选上的?是不是选上了不用交学费?”
“我听我爸说,是学院一老头路过我们店,然后吃了碗面就把我弟弟领走了。那时我去买食材了,害的我和弟弟四年没见,也不知道他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哼,要是我见到那老头一定扒光他胡子。”女孩狠狠的说道,为了表示自己真会那么干,皱着鼻子挥着白皙的小拳头,眼睛瞪得大大的。
“啊,为啥啊?”白小树很是吃惊,以前是知道穆小玲的弟弟在学院,但是不知道还有这个原由,“也许那老头没胡子,哈哈。”
女孩细长的眼瞟了白小树一眼,扁了扁嘴一本正经说道:“哼,那老头不是好人,我爸说面钱到现在都还没给,哼,还随手把我弟弟给拐跑,哼,招呼也不跟我打下,哼,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着说着,语调慢慢升高。
可怜的老人家,收个学生就从人变成了东西。白小树在心中为老人默哀几秒。
难道她弟弟是传说中的男主角,天生资质超群,良才美玉,一出场就被绝世高人收为亲传弟子,学艺的时候被恶霸嫉妒,奈何不了他,就调查他身世,发现外面还有亲姐姐和老豆两枚,而后就来各种欺软......问题是穆大叔那小餐馆开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谁说过有人赖账砸店什么的......停停,脑洞又开大了。
“你会去学院报名吗?”白小树赶紧叉开话题,千万不要和女生争论她认为有道理的道理,一定要遵守这宇宙第一定论。
“不知道。”女孩歪着脑袋把玩着头发,头发在细长的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散开,眼睛望向内城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说道:“我想去看弟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离开的时候那么小,衣服都不会自己洗。可爸爸年纪大了,腰本来就不好,有时早上都起不来,而且学费肯定贵。”
嗤~~。
白小树把敲打好的带有高温的暗红铁块,夹住放进浑浊的水里,伴着一声声响一阵浊白色轻烟猛地升起。扁扁的铁块经过敲打,已经形成锄头的形状,从水中捞起已经变成不起眼的黑色,白小树拿到眼前看了看,自我感觉良好地点点头。
“要不你考进去帮我照顾我弟弟?”女孩转过头来闪闪细长的眼睛充满希翼地看着白小树。
“哎呀,不好说啊,万一我没进去怎么办,我觉得你弟弟会被那老爷爷带走,还是全包的那种,这说明啥,说明你弟弟资质一定很好,我琢磨着你弟弟肯定过着好日子呢,被那老头手把手教。欸,对了,做为姐姐的你资质肯定也不会差。”白小树说着摘下面罩,露出满是汗渍的凌乱的头发,脸还是像两年前那样瘦瘦的,谈不上俊美,顶多算个秀气,身材倒是比两年前高了不少,但还是很瘦,跟竹竿似的。“不过你放心不下老爷子,你有问过老爷子不,去问问,看看他老人家是什么态度。”
“哼,不帮就不帮。”女孩一眼瞪过来。
“喂喂,我没说不帮,只是......”白小树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哼,你就是不想帮。”
“不是,我......”
“我什么我,哼,我算看出来你和那老头都一路货色。”女孩唰的站起来,昂着光洁的小下巴,盯着白小树。
“嘿,嘿,抬杠啊,你给我说清楚,我怎么了就......”
“啊,你还敢凶我了哈,胆肥了,你个小豆丁。”穆小玲用手比划着白小树到自己脖子的位置,来回几次。
“谁小豆丁了,你说谁,穆小玲,你今不.....”白小树脑门一黑。
“小豆丁,小豆丁,小豆丁......”
......
铁匠铺传出激烈争吵,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争吵,更像单方面的讨伐,一路碾压,另一方节节败退,丢盔弃甲,最后垂头丧气高挂白条,附近洗衣服回来的大婶们,路过往里瞄了一眼,习以为常的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