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张脸,陌生,又熟悉的让她不知所措,她永远忘不了这张笑着又扭曲着死在她面前的那张脸,当年的她什么也做不了,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丝毫未改变的这张脸,时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岁月在他的脸上寻不到任何的踪迹,宛谖瞪着眼睛痴痴地站着,竟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东皇太一轻蔑的看着宛谖,“被这张脸吓着了吗!”
“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宛谖的声音有些发抖。
“死了?我的的确确是死了,可我并不是你那可怜的哥哥,老天对我不薄,让我借助我儿子的身躯重生。”东皇太一冷静的讲述着,丝毫不在意他儿子当年在死刑场上为他所承受的痛苦。
“难怪,你虽有着和他一样的容貌,眼神却毒辣的很。”宛谖努力镇静下来,“但是你儿子呢,你借用着他的身躯复活,那我的哥哥韩啟你又把他怎样了?”
“你这会儿知道你还有这么一个哥哥了,我以为,你的哥哥就只有韩非一个。”东皇太一冷声说道,“他天生懦弱,活在世上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废物,倒不如成全了他的父亲,也算是死得其所。”
“懦弱?”宛谖变得有些激动,之前的一丝害怕也荡然无存,“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他当年是因谁而死你清清楚楚的知道!你作为他的父亲,你什么都没给他,既然你那么讨厌他,现在又怎么能这样堂而皇之的用着他的身体,还保有他的容貌!你和我父皇的恩怨我都不懂,也不明白,但我从记事的时候开始就知道韩啟哥哥在韩王宫的每一天都是怎么过来的,他渴望他的父亲,而你,从未出现过在他的生命里!”
“你闭嘴!”东皇太一气愤的戴回了厚重的盔甲,不愿意在镜子的反射中再看见自己的脸,“当年你父皇的母妃无耻,设计陷害我的母后,连带着我母后一家蒙冤被斩,是我母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一路保我出逃,最后也死在韩国城边,是你父皇从我手里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皇位,也害得我失去母后,害得我背井离乡离开了韩国,那年我才十二岁!又有谁在那个时候关心过我,就连我的父皇都想取我的性命啊,那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错!”
一时之间,宛谖也有些语塞,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是,当年与她父皇之间的恩恩怨怨他如何能明白,但她知道,当他的父皇得知他的兄弟一家所遭受的一切之后,也心痛过,毕竟那时的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也无能为力,当她的父皇继承大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秘密寻找这个曾经被他伤害的哥哥,终于几近曲折的找到了他哥哥的儿子,而他的哥哥却是撇下孩子不见踪迹,只好把尚在襁褓中的韩啟带回去,和亲儿子一般的将养,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后来宛谖从父皇那里知道的。但谁也没有想到,在经历了几十年的纷争中,阴阳家就这样在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而东皇太一,居然也有着这样的身世背景。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空气在这时冷静下来,东皇太一也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东皇太一轻轻地推开了门,回头又看向了宛谖,“如今,你父皇已死,韩王室一脉也只有你我二人,该如何做,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你心里应该明白,我到底是要什么。”
“那我的杀父杀母之仇又该如何算!”宛谖冷冷的说道。
“还想着报仇?你别忘了你身体里流着的是我们韩王室一族的血,如果你觉得韩氏一族的将来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那你轻便吧。”说完,东皇太一就扬长而去,留下宛谖一人。
宛谖怔怔的站着,所有的一切在她的心里渐渐明了,她的力量到底是多么让人觊觎,甚至让东皇太一急躁到这么草草的向她亮明了这不可思议的身份,还要用韩氏一族的生死来紧紧相逼,以此达到把她困住在阴阳家为其所用的目的。想到这里,宛谖不由的有些为这些想要巴结她、利用她的人行为感到可笑又可悲。胡亥一心想娶她,东皇太一心想留住她,为了都是她身上的力量,在这之后呢,又会有什么样的人出来抢夺她,抢夺她的力量,宛谖想也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