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长相思,在洛城。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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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将尽,白日的暖阳,一分分沉下去,风携着夜的微微寒气,一层层扬起来。
暮夜降临,天色暗沉,偌大的宫殿尽显寥落,沉闷的更鼓声一声声传来,听来苍凉。
景洛拎着一壶酒,漫无目的地在宫中行走,宫人跪地皆是惊讶,这个少年新帝何时如此放浪形骸过?渐渐越过暗香浮动的御花园,向缚离殿走去。
走到缚离殿前,眸中有些茫然地抬头,眼前的宫殿,在她醉眼中倒映着灯影迷离。
仪月过来扶景洛,被她轻轻推开,靠在朱红的柱子上,问道:“仪月,祈暮在干什么?”
仪月低着头,“回陛下,祈王殿下已沐浴就寝。”
“是吗?”,景洛皱皱眉,将空了的酒壶递给仪月,停顿了一下,每个字都说的很慢,“遣散缚离殿的所有宫人,除了你,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出入缚离殿。”
仪月反常地抬头定定回视她,淡淡道:“陛下,祈王殿下不应住在缚离殿。”
景洛一笑,略带嘲讽地反问道:“你以为我擒得住他?”
仪月不语。
景洛声音微不可闻,“祈暮此番,不过是对我放而任之罢了,他……”
仪月看着景洛眼中的琉璃之色,许久方将头低了下去。
夜近风紧,不再言语,景洛转身向殿内走去,清雅的银纹锦袍近乎张扬的猎猎飞舞。
景洛踏入内殿,顺眼看去,一个身着雪色寝衣的男子,斜斜倚在床榻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妖冶的散落,几缕温顺的贴在胸口,更增加了几分媚气;绝美的五官已模糊了性别,细长英挺的双眉不画自浓,双眸清锐,秀美的鼻梁像远处的雪山,优雅而挺直;细薄的双唇紧紧抿着,勾出一个动人的弧度;细长的脖颈,如冰雪而凝的肌肤,修长的身躯;这样的一个男子,只得天上见,人间哪里寻。
景洛怔了一下,即便日日见着这张脸,但还是被惊艳了。
祈暮低声道:“去哪儿了?”
景洛回神,嘴角微勾,须臾,笑意蔓开,心思刹那暖了起来,“生死之外无大事”,世事兜兜转转,光阴日日夜夜,也只有这一个人能让自己见之心归。她不禁嘲笑自己到底在纠结什么?
“祁暮,在云蒙山上你说你为臣子,”景洛慢慢走近,从背后拥住他,“那么是治世之臣,救世之臣,还是乱世之臣呢?”
祁暮一笑,反手将景洛抱进怀中,“都不是。”
景洛秀眉一挑,“那你是什么臣子,佞臣吗?”
祁暮低头凑近景洛,低声温柔道:“是景洛之臣。”
“喝酒了。”,祈暮将头埋在景洛颈间,“梨花酿。”
“嗯……”,景洛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晕乎乎的,反应出了奇的慢。
祈暮看着景洛,声带诱惑,“还有吗?”
景洛偏头,似乎想了一下,“有,但是三哥要了。”
祈暮俯下脸,浅浅一吻,“不给他了。”
“好。”,景洛摸了摸嘴唇,点头。
祈暮摸摸景洛的头,“真乖。”
殿内香炉青烟袅袅,和梨花酿的酒香融于一味,渐渐迷醉起来。
无计奈情何,
且醉金杯酒。
似醉非醉何人清?
似真似幻花下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