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晨光透过弱水纱窗照射进来,轻柔地打在二人身上,屋内一片宁静温暖。
帷幔轻轻翻动,微风悄悄钻进纱帘,调皮地卷动发丝,二人青丝缠绕,有种抵死相守的意味蔓延。
长安侯府内,又是另一种景象。
长安侯老来得子,视为珍宝,十分骄纵,以至溺爱太过,竟成了纨绔子弟,无恶不做。
如今爱子失踪,心急如焚,双眼布满血丝,可见是一夜未睡。在厅内不停地踱步,花白胡子随着粗气一动一动地,滑稽可笑至极。
一小厮匆匆走进大厅,还未待他行礼,长安侯萧铮便急忙问道:“找到世子了吗?”
“回…侯爷,没有找到世子,只知道世子昨晚在屏居楼出现过,便不知踪迹!”那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废物!”萧铮大吼一声,将他踹倒在地。
毕竟是武将出身,又在盛怒之下,力度自然不小。那小厮吐出一口血,抱着腹部在地上翻滚,像是垂死挣扎。
“侯爷,何必如此动怒。”只见从院中飞身而下一年轻男子,端得是风骨佼然,俊雅风流,一袭白衣萧萧,眉目间温和平静,眼光深邃睿然,似乎看得透很多东西。
萧铮压下怒气,冷硬道:“不知玄之来我侯府,有何贵干?如今侯府上诸事繁杂,恐不能招待世侄!”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将人抬下去,可见此种情形在长安侯府是常有之事。
“玄之为世子之事而来。”玄之缓缓走来,长袖随风而扬,“世子已失踪一夜,侯爷心急如焚,玄之奉家父之命前来相助!”
萧铮愉悦大笑,这显然是丞相府在拉拢我萧铮,现如今看凌玄之有备而来之态,应是知道卓儿行踪,还是先虚承假诺,找到卓儿为好。但想让我扶持新皇,哼!可笑!祈王如日中天,与他相抗,无异与于以卵击石,我还没那么笨!
只是他算漏了一点,不能归顺之人当诛,又怎会费尽心思讨好?
萧铮上前一步笑意盈盈道:“玄之世侄智计无双,当今圣上也赞你是‘清疏可揽月,其睿堪比仙’,如今小儿失踪,不知帮萧伯伯出个什么主意?”
果然是老狐狸,变脸比翻书还快。
玄之亦是笑意温然,循循道:“丞相府与长安侯府素来相交不深,何来世侄、世伯一说?”
眼看萧铮笑容僵硬,“不过……玄之愿意帮侯爷这个忙!”
“玄之,只要你帮本侯找到卓儿,来日定当重谢!”萧铮一手背后,失去耐心道。
玄之转身,手触花蕊,低头轻嗅,似在怜花。
语气温和如三月春水,不急不缓道:“侯爷莫急,请细想。世子失踪,侯府未收到警告或索要赎金之言,由此看来不是一般绑匪或仇敌,其目的是要让侯爷心神不定。如今侯爷掌管西北军务,这可是个肥差,西北为防北域,自建国便是我天宸军队集中之地,近数十年来并无战事,想要在军需上动手脚可谓轻而易举,但也不可掉以轻心,稍稍不察便让人抓住把柄。若这时侯爷因世子之事心神不定被人抓住把柄,谁最得利?”
“定是耶律赫这个老匹夫!他多次插手西北之事,对卓儿也多加指责,欲除之而后快!”萧铮恍然大悟,咬牙切齿道。
“不错,这是从耶律家的香山别院找到的玉佩!”玄之从怀中拿出一块上等的羊脂玉佩。
萧铮惊喜道:“这是卓儿的玉佩!玄之,我们这就去别院救卓儿!”
玄之笑意更加温和,“侯爷稍安勿躁,长安侯侯府历时两朝,备受恩宠,有先帝御赐的青海龙纹玉,可不是一般的府门。更何况我们有证据在手,侯爷大可以将此事上告陛下,陛下绝不会驳了侯爷,定严惩耶律将军!”
“玄之所言极是,是本侯考虑不周!”萧铮一张老脸笑意盎然,得意似入云端。只是他忘了这只是先祖荫庇而来的恩荣,如今的长安侯府,主事不慧,后生不肖,百年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
“那玄之就不打扰侯爷上朝准备了。还望侯爷不要向他人透露此事,以免打草惊蛇。告辞!”玄之微微一笑颔首,足尖轻点,飞身离去。
萧铮一想到将打对手一个耳光,便舒畅无比。“来人,给本侯更衣!备轿,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