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阳大惊,看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赫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更加透明起来。
萧阳呆立原地,一脸愕然,眉头紧锁。
他,吃力的抬起手,再认真的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能透过自己的手看到地面。这可是他之前从未遇过的,不禁低语道:“难道,是我刚才惩罚那黄三才……”萧阳发现自己更加疲惫了,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盖。
不甘心之下,萧阳用了吃奶的劲往那功德牌一抓。
一丝冰凉之意袭上萧阳心头,他一个踉跄,跌坐在地,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功德金牌。
茫然,不甘的眼神,将他此时的心情尽表无遗。
原来,那功德金牌之上,竟然显示着:负一万五。
难道不应该惩罚那地痞吗,还是她骗了我?
“是我错了,还是这天错了?”萧阳喃喃自语,也不知怎么得,他突然站了起来,茫然四顾的扫了一圈。
那香漪的身影刚刚走出门去,萧阳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等他走到门口时,却看不到了香漪的影子了。
“问他又如何,这世间除了那三个大金人,怕是无人看的到我了吧。”说着,萧阳靠着门口,呆呆的望着外面。
恍忽之间,萧阳瞧见两道人影从远处走来,其中一个正是那日庙内的老汉。而另外一个,萧阳倒没见过,只是觉得他生的有些古怪。
具体哪里古怪,萧阳也说不上来,可总感觉他不像是一个人。
等到那两个人影走近了一些,萧阳立马瞪大了眼珠,指着那“人”喊道:“你,你带老汉去哪?”
那“人”好像听到萧阳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这回,萧阳看的真真切切。那,的确不是人。
人怎么可能长着牛的头呢?
那牛头人红色的眼珠闪着幽光,对萧阳欠了欠身,口吐人言道:“小的乃地府鬼差,奉命接引这老翁前去地府。”
地府?
萧阳身子一颤,连带着声音也抖动起来。
“你,你是,是鬼?”
那鬼差倒也一愣,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幽默的河神。转念一想,那鬼差倒也知道这萧阳有些许同情。
原来,这聚灵河神与凡人生下一子之事,在那阴间也传的沸沸扬扬,众鬼也知晓最近这聚灵河换了一个河神--上任河神之子。
(也正因为眼前的小男孩,刚出生成了河神,才会做出这么一摊子糊涂事吧。)鬼差叹了口气,在心中说道。
“回河神大人的话,小的是鬼差。”鬼差倒没有因为萧阳幼小而对他不敬,回话都用着敬称。
萧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河神,不应该在鬼面前表现出害怕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再次问道:“本神问你,这老汉怎么死的?”
(还不是你害的!)鬼差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好回答道:“这老汉阳寿已尽,自然就死了。”
“原来是这样,以前我还不信有鬼呢,没想到今天见到一双。乖乖,这个世界上不会传说的所有东西都有吧?”萧阳自言自语,倒也没再追究下去。
一旁的老汉听闻鬼差与萧阳的对话,朝着萧阳就跪了下去,喊道:“谢谢河神大人,谢谢你成全我的心愿,才让我的孙儿活过来。老朽给你磕头了,谢谢河神大人成全之恩。”
萧阳被那老汉一跪,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可是,自己又走不出庙门,只好出言劝阻道:“老伯,你快快起来,快快起来。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应该的。只不过,你阳寿就这么尽了,你那孙儿怎么办?”
萧阳这么一问,旁边的鬼差有点着急了。眼见天就要亮了,还不赶紧将老汉送去地府的话,那不仅犯了大错,还会在阳光之下烟消云散。可是,他又不敢开罪于萧阳,只好在心里盼望着两人早点说完。
说到自己的孙子,老汉就一脸悲伤,抹了一把无泪的脸,说道:“我甘心用自己的阳寿救我那苦命的孙子,早料到自己过不今天。我家中还有一女儿,我已把我孙儿托付给她了,谢谢河神挂念。”
“什么,你用自己的命换你孙儿的命?”萧阳瞪大了眼睛,看着那老汉。这么说来,那不是自己害了这老伯的命?
老汉站起身子,恭敬的回答道:“这是老朽自愿的,河神大人不必自责。”
显然,是那老汉看懂了萧阳表情下的意思,才这般出言安慰道。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鸡鸣之声,吓的一旁的鬼差脸色刷一下就绿了,忙拽着那老汉匆匆对萧阳说一句:“河神大人,小的必须带这老汉走了,不然他就不能投胎了。”说完,也不顾萧阳会有如何反应,一溜烟的带着老汉飘飞而去。
“等下……”萧阳还没搞清状况,那鬼差与老汉早已无影无踪,哪还听得到萧阳的叫唤。
“那老汉是我杀的,黄三也是我害的。”萧阳无力的靠着墙,眼神更加迷茫起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那老汉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
清和村昨天晚上出了一件大事,让村中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这事,还得从头说起。
昨天晚上,村中一户人家里出了一件怪事。那户人家的主人叫张威,今年五十二岁,膝下有一个已故多年的儿子和一嫁出去不久的女儿。那已故的儿子死前,留下了一个孩子,叫纪风。纪风自由体弱,年前得了一场重病,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如活死人一般。张威带着他可怜的孙儿四处求医,却无济于事。终于,六天前,张威听闻聚灵河神显灵,便带着他的孙儿纪风到河神庙求了一天。结果,言威不药而治,好了。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哪料昨夜,那张威竟然死在房中。不仅张威死了,并且他的孙子纪风也死了,死状十分凄惨。年幼的纪风死时,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心脏已经不知所踪。他的表情,好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双腿登直,嘴巴张的非常大。
等到天亮的时候,有人去叫张威一起去河神庙上香时,才发现他们爷孙俩已经死了。
听闻此时,不少村民闻迅赶来。见过纪风尸体的人,都说他被妖怪挖去了心脏,所以才死的那么惨。
不过,有一个人把矛头指向了河神,说是河神故意先治好纪风的病,然后挖出了他的心脏。不然,房间里不会散落着供品,更不会都是水。
有人说,河神心地纯良,庇佑这一代数百年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绝对不是河神所为。
那人又说,现在河神庙中住的一定不是河神,肯定是什么妖魔鬼怪。不然,也不会突然在几天前有雷色大作,金光四起。一定是妖怪施了什么妖法,打败了河神,占了河神庙。那人说的煞有其事,让人有一种深临其近的感觉,不由的让人相信他。
“烧了河神庙,让河神滚蛋!”那个人高呼一声,说着就抄起镐子往河神庙的方向赶去。
“这个人,是张威的女婿,他说的应该不假。”几个村民也义愤填膺的抄起家伙,跟在了张威女婿的身后。
村民们一边走,一边将河神害人之事口口相传,让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当中去。
没一会,就集起了上百个人,浩浩荡荡的就赶往神河庙,准备把它给拆了。
就在村民怒气冲冲的往神庙这边赶来的时候,萧阳依旧在那里自责着,根本不知道有一场灾场正向他袭来。
“大伙上,拆了这河神庙,把那妖怪赶跑。”
一声大喝,把萧阳从自责之中唤醒过来。
他抬起头往外一看,数百人正挥舞着各色的农具朝他冲来。
“折吧,折吧,折了以后我就不会害人了。”萧阳看着这些人怒气冲冲的穿过自己的身体,淡淡的笑了笑,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苦楚。
萧*本没去管那些人,也没有去看他们是如何折这神庙,又因何突然从前几天的信徒变成了今天的爆徒。
此刻,他只想这些人早点折完,这样他或许可以走出这间牢笼。
那些村民,乒乒乓乓的折了一上午,将神庙移为了平地。最后,一个个朝那被他们砸成十几块的神像上吐了一口水,才解气似的离开。
萧阳对这些人的行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站在门口,不断的偿试着走出那道门,跨过那道门槛。
可是,等到那门槛被人拿走,等到这河神庙化成平地,他还是没能走出去。
萧阳不甘心,不放弃,不停的走,不停的被挡回来。
就这样,他执拗的继续着,直到天黑,直到香漪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真的想走出来吗?”香漪脸上挂着得意与嘲弄的笑容,看着萧阳。
听到这个声音,萧阳愣了一下。他在想,这香漪是在跟自己说话吗?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除了自己还能有谁。
“你看的见我?”萧阳好像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死死的盯着香漪。
“呵呵,很奇怪吗?我没想到,你竟然能撑到现在,早知道就多让你消耗一点法力。”香漪掩嘴轻轻一笑,眼里投出凶恶的目光。
“你……”即使萧阳再笨,也知道这香漪有所图谋。他此时已猜到,今天这河神庙被折一事,一定是这香漪在背后搞鬼。
“我,我怎么了。我又没害那张老汉的命,倒是你……”说着,香漪轻轻的瞥了一眼萧阳,那眼神之中带着恶毒。就好像,萧阳是她的仇人一般。
“住嘴!”萧阳不想那香漪再说下去,出声喝止道。
香漪倒也不生气,只是挥了挥衣袖。一道蓝烟从她的袖中飞出,直奔萧阳而去。
那蓝烟碰到萧阳的身体之后,竟然变成一根绳索,将他牢牢捆紧。
“快交出你的功德金牌,不然老娘今天就吞了你的神魂。”香漪往前移了一步,恶狠狠的说道。无比贪婪的看了一眼萧阳腰间的功德金牌,放声大笑。
那笑声,听起来无比的凄历,让人不寒而粟。
“休想。”萧阳虽不知那香漪为何贪图自己身上的功德金牌,但时他现在知道这香漪一定不是用它来做好事。
“啧啧,还挺有骨气的。就让老娘看看,你能撑到几时。”说着,她伸出手来,两指捏成剑诀,对着捆在萧阳身上的绳子喝道:“给我紧!”
(难道,我就要这样死了吗?)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越来越紧,好像要把自己切成数段一样,萧阳不甘心的在心底怒喊着。
“哈哈哈,功德金牌,我终于到手了!”香漪大笑着,一步步向萧阳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