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木罗有一些心惊,但他的胆子向来很大,略微露出一丝惊讶,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人,看样子是个中年人,不过从那双已经渐渐失去光泽的眼眸中,木罗觉得他很快就要摔倒的模样。
“你受伤了,坐下来休息一下。”很平静的语气从木罗的嘴里说出来,让那个血人听得一愣,这孩子的平静似乎打动了他,在看到他如此模样的时候,不但不害怕还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让人一震。
咳咳,剧烈地咳嗽两声的血人摇了摇头,费力地说道:“小子,快点离开这里,否则……否则你将会有杀身之祸。”
话还没有说完,那人便摔倒在地面上,木罗不进反退,凑到那人的身边轻轻地将他扶到刚刚自己休息的那块岩石上,仔细观察他的伤口,一眼望去简直是惨不忍堵,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处是好的皮肤,天知道他受到什么样的搏击。
“快走……离开这里……”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可声音却已经非常微弱,眼神也处在迷离的状态中。
“想走,啧啧,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倏倏倏。阴冷的话音刚刚落下,在木罗的身前已经出现三个蓬头垢面的猥琐男人,虽然他们的身上也不同程度上沾染着血色,衣衫也凌乱不堪,但精气却十足,想是跟那血人激烈争斗的结果吧。
呕的一口血从岩石上的血人嘴里喷了出来,心里嘀咕,看来今天是很难走出去了。他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自己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命运居然如此捉弄人啊,几十个兄弟就那样一个个地倒在自己的脚下,他们的牺牲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从这三个魔鬼的手里逃出去而已。
但事实?还是没有办法摆脱这几个人的追杀。
“放,放这个小男孩离开,要命,冲我来!”虽然很虚弱的声音从那血人嘴里发出,可一口怨气支撑着他缓缓地站起,沉着自己手里的长剑,冷冷地盯着追杀他的三个嫁衣教的人。
“噢,柏拉格先生,我想你忘记了蓑衣教的宗旨,一切违抗蓑衣教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站在他身边的人同样,啧啧。”为首的一个蓑衣教的男人嘴角带着邪邪的笑意,一脸的横肉,缓缓向前踏出几步,仅仅扫视了木罗一眼便再次将目光落到那血人柏拉格的身上,“交出彼蓝尊,给你们留具全尸,否则,哼哼,我不会介意用刀子一片一片却把你刮成骷髅。”
蓑衣教?柏拉格?木罗感觉这两个名字很熟悉,仔细回味一下方才了解,蓑衣教是亚特兰蒂公国中最邪恶的一个教派,公国曾经多次派兵清剿,可惜没有任何的效果,蓑衣教的宗旨就是杀戮,永不休止的杀戮,被他们看上的人,绝对不会活到明天。
为非作歹,欺良霸恶。
在跟随黑伯在深山历练的那段岁月,木罗经常下山采集东西的时候经常能够听到关于蓑衣教的歹事,如今遇到木罗的两眼中立即闪烁着愤恨的光芒,冰冷的眼神落到那个蓑衣教男人的身上,拳头握得嘎嘎作响,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至今留在木罗的心中。
在木罗八岁那年一次下山采集物品,却不幸钱财被一个小盗贼偷了去,所幸遇到一个叫罗丁的男人,帮助他将钱夺了回来,罗丁是柏拉格佣兵团的战士,一身健硕的肌肉,人高马大的身材,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那一脸豪爽的笑容。
当时的木罗对这位大叔很有好感,久远的回忆回荡在木罗的脑海里,他冷瞄了一眼蓑衣教的男人,望着眼前的柏拉格说道:“你,你是柏拉格佣兵团的首领?”
柏拉格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一定认识罗丁大叔了。”木罗期待地望着脸色苍白的柏拉格说道。
“罗丁?呵呵!”柏拉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费力地伸出手指一点那个嫁衣教男人的脸,“他,就死在那个男人的剑下,为了我倒下去了。”
闻听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般轰击着木罗的心灵上,罗丁大叔死了,那个阳光的大叔就惨死在那几个蓑衣教男人的手里,他一遍一遍地嘀咕着,记忆越来越清晰,“男人就该自强不息,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就该淡然一笑,冲上前去。”罗丁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一直留在木罗的心中,一丝悲凉侵袭着他,骨子里的血液在沸腾,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一般,愤恨地伸出手指,“你们都该死。”
那眼神绝对带有十足的杀气,就算蓑衣教嗜血成性的男人看到也不免为之一震,但随即他们便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一个小男孩说自己该死,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嘛,啧啧啧,几个蓑衣教的男人嘴角流露出的笑容,龌龊到了极点。
踉跄的柏拉格用剑支撑着身体,剧烈地喘着粗气,但他还是一步步地向那三个蓑衣教的男人走去,随手一甩一道蓝汪汪的光束落到木罗的手里,“带着它,走!”
那蓝汪汪的光束一落到木罗的手里,便呈现一丝少有的灵动。
木罗看得清楚,一片蓝色水晶牌,牌面上刻着一个剑的字样。
兄弟们,我来了!
柏拉格心里苦笑阵阵,但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微笑,佣兵这种职业,都要面临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要么倒下去,要么就是踩在自己战友的尸体上继续前行,直到生命的尽头,柏拉格很清楚现在处的位置,面对三个八变斗气战士的蓑衣教男人,他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他能够做的,就是拖延一点点时间,哪怕一秒,在看到木罗的第一眼时,他就相信这个男孩能够从这里逃脱出去,多年来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佣兵自然有一份超越常人的判断力。
他明白柏拉格三十次大大小小任务的胜利已经无法继续,已经到了尽头,拼尽全力也要放手一搏,一股顽强的斗意支撑着他那已经濒临枯竭的斗气身体,迈着蹒跚的脚步向前,向前,再向前。
要倒下去,也要带着敌人的血液。
挥舞着剑,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道血迹,来清醒已经混乱的意识,七变斗气喷射出来,将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喷射,犹如被鲜血染透的花儿一样开放,白银色的斗气向蓑衣教的三个男人喷射。
剑光,纵横交错。
柏拉格用鲜血跟顽强的斗志在上演一出谢幕的歌剧。木罗的心一次次的震惊,这就是佣兵,这就是柏拉格战士的坚强跟不惧生死,哪怕仅仅剩下一口气,也要跟敌人血拼到底,这份执着感染着木罗,第一次他的心底产生强烈的冲击力,眼角已经被某种液体湿润,他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并没有走。
也不想走,他要看一看这战士将最后的生命演化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