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红衣以那样一种释然决绝的姿态,刻入女子眼中,霸道却不失温柔,只是想让她记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女子冷静地看着这一幕,除了眼睛迷蒙外,没有任何异样,她依旧是那个冷淡强悍的魔尊。女子身边的赤瞳男子眼神闪了闪,再不看那抹红影,只是盯着上方那轮渐渐变化的血月,一声不语。
瞬息间赤瞳男子的呼吸加重,屏气凝神的模样很快便让女子察觉到了异样。女子努力侧过身子抬头看向寂寥高远的夜幕,彼时出现的一幕却让她几欲崩溃,本以为红衣的血肉之躯已经接挡住的结印,却散发着令人发颤的寒光,在被短暂地阻挠后,以一种更为恐怖的姿态视若无人地朝血月奔去。
这就是那三人不惜抽取那么多战师同伴也要完成的献祭仪式吗?不,这绝不仅仅是战师的灵力,其中如此亲和的灵力太过熟悉,那是魔法师的灵力。女子深知再也无人可以阻挡那道结印对血月的攻击,反倒冷静下来了,能够清楚地分析眼前的一切。
看着如入无人之境般愈发迫近血月的结印,女子在觉察出其中包裹着的充沛发魔法师灵力后怒了,这些人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她的力量,来阻止她不惜二度召唤的血祭之势?她心心念念这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刻,等到能够再见到那人的这一刻……
她都已经认下了这次血祭召唤的失败,为什么还要在她心窝上捅上那么一刀?是欺她无能!女子眼眸愈发深沉,一双墨瞳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能把一切都吸入其中,暴虐之气愈浓,浑身在微微发颤。
身旁感受到女子这般变化的赤瞳男子眼中是无尽的担忧,以及源自内心无法抑制的恐惧。他知道现在的女子正处在爆发的边缘,他知道此时的女子极度危险。
尽快离开她身边,才有可能逃离即将发生的一切。但他就是无法挪动一步,哪怕心里恐惧感越来越重。他实在不愿让她一人承受着所有,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他也想要留在身边,陪她到最后。
亲眼看着结印打在血月之上,生生断了女魔头的血祭之势,阻止了一场危及大陆的浩劫,那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牺牲实在太大,他们三人暂且不说,单是这场魔武混战死的人太多,无论是战师还是魔法师。且耗尽了所有魔法师的灵力,并以战师的灵力为基,燃烧了几乎所有魔法师的精神力,好在终于赶上了。
三人放声大笑起来,牺牲是值得的,况且战师阵营绝对的姿态赢得了胜利。损失固然是有的,但比起几乎全灭的魔法师阵营,战师无论如何都是幸运的。三人响起那人和他们保证过的话,相视一眼心照不宣,看来那人是站在战师阵营,站在大陆众生的阵营。
那刺耳的笑声压断了女子最后紧绷的克制力,她管不了许多了,只知道她要这些人付出代价。既然耗尽了她的心血,都注定不能再见到那人,功败垂成,是这些人杀死了那人,那么她就要叫这些人给那人陪葬。
女子周身黑**灵暴涨,这是黑月之灵与魔灵之气的完美结合,此时却是大陆众生的催命符。疯涨的黑**灵席卷而去,带着女子毁灭一切的意志吹响了死亡的序章。被硬生生拍飞的赤瞳男子根本无法靠近黑色漩涡中心的那一抹素白,只能看着眼前之地瞬间化为炼狱。
他知道这是女子被压制了许久的怒火和心中从未与人言说的酸痛,她决心让所有的一切毁灭,或许应该说是给某个他从未见过面的人陪葬。之前宁可放弃自己的性命,召唤血祭之势试图救醒那人,如今是自愿抛弃自我,夺了一切给那人。
明明早就知道了,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一息之间,再看去时,眼前再没有混战,没有素锦红衣,就连高空悬着的也是皎洁冷清的银月,此外再无一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