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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住手吧。”打了五六下,后面响起一个声音。
何夕闻言猛地醒悟过来,见地上的中年人已被打得到处乱滚,身上虽然没有血迹,但内伤是免不了的。
冷汗从周身冒出,这不是在梦境中啊,在现实社会里,打死人是要偿命的。刚才中年人的惨叫声让何夕感到久违的血腥感,他如同酒鬼见到最好的醇酿,一时间感到自己又回到了杀场,手执利剑斩杀敌人。执钢筋的手几乎不听自己的使唤,带着快感砸向中年人。
见是算命先生,何夕早已收起玩笑之心,扔下钢筋,对他说:“多谢先生提醒,刚才是我太过激了。”语气诚恳,发自内心,如果没有中年人的出声提醒,自己有可能犯罪。
算命先生微笑着点点头,走到中年人面前。
中年人哀声说:“救救我!”
算命先生蹲下身子在他身上摸了几下,沉声说:“也合该你有这一难,做恶终有恶报,恶人自有恶人磨。哦,小兄弟,我没有说你是恶人。”
何夕瞪了他一眼,我哪里象是恶人了。
算命先生继续说:“你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有几处有一点点骨折。”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这是接骨的良药,只需在骨折的地方连续涂抹三次便会痊愈。你,还不快把他扶走。”
青年人爬起来,向算命先生道了声谢,忙扶着中年人走了。中年人两腿只有一条腿骨折,还能够一瘸一拐地走。走时,中年人用充满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何夕。何夕毫不示弱,冷冷地回敬了他一眼,中年人一见身子一软,差点倒在地上,不回头地走了。
算命先生捡起钢筋,拉了何夕就要走。
何夕定住身子,问道:“干什么?”
“赶紧走吧,你还待在这里等警察来啊。”
这个老家伙,还真是有江湖经验啊,走时连作案工具都知道带走。
刚拐过一条街,便听警笛声大作,估计是有人看到何夕打人报了警。
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人才停下来。
“老先生,刚才多谢你了!”
“不须提谢字。”算命先生说话有些咬文嚼字,“刚才看你身手,反应好快啊,只不过后来怎么会象是走火入魔呢。”
“你才走火入魔呢,我只是一时太恨他罢了,你这老头还真是老手啊,是不是曾经犯过事,所以溜得这么快啊?”
“你这不晓事的后生,真是白救你了,罢罢!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强求了,我有一事想麻烦你,不知你是否肯答应?”
“你还没说是什么事,我答应什么。”何夕扬起头,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真是个老狐狸。
“呵呵,小兄弟还真是滴水不漏啊。这样吧,看你反应很快,身手也不错,我想收你做徒弟。”
算命先生话音刚落,何夕便忙摆手:“不不,我可不想学算命,要不是你刚才出言提醒我,我先打你一顿再说。哦,对了,你刚才那种药还有吗,送我几瓶吧。”
“喝!小子倒挺会占便宜,看来不露点真功夫给你瞧瞧,你还小看我了。看好了。”
算命先生突然精神起来,然后屈膝开胯,沉肩坠肘,含胸拨背,双手缓慢平抬至胸前,动作显得轻柔舒缓。
哦,原来是太极啊,很多人都会打,公园里一大清早好多老头都在练太极,起式比你好看多了。何夕不以为然地想。
算命先生不理会何夕不以为意的脸色,双手下压,左手水平一抹,右手握拳,身体左倾,拳头就势向左击出。
“霍!”拳风虎虎,尔后又连续来了几个单边。何夕只注意看刚才那一拳,那一拳速度相当快,何夕自认为即使自己启动变速器也会避不开,当下收起轻视之心,认真地看了起来。
见何夕态度突然严肃起来,算命先生不再卖弄,便一个转身推掌,右掌直取旁边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樟树。
“砰!”樟树上端的细枝颤抖了几下,无数樟叶纷纷落下。
何夕惊得目瞪口呆,世上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非学不可,学了这么厉害的功夫,再加上模拟变速器,谁还会是自己的对手。还没等算命先生开口,何夕便连声说:“先生,哦,不师傅,徒弟给你行礼了。”
算命先生双手平抬,落下,眼睛微闭,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脸上不乏得意之色,这才慢悠悠地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哦,我刚才说你很厉害,很牛B,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何夕说完转身便欲走,他这是欲擒故纵之法,这家伙一定是很想收自己为徒,不然也不会费老大的劲卖弄一番了,自己一时太激动便主动提出来了,而这老家伙居然倚仗功夫装起B来。
“哎,别走啊,你还没答应做我的徒弟呢。”老家伙果然急了,忙闪身挡在何夕面前。
“别拦着,我还要赶着回家吃饭呢。”
“吃饭的事好说,大不了我请,收下我吧,哦,不对,答应做我的徒弟,绝对有你的好处。”算命先生也是惜才之人,一生的技艺最难的就是找一个好的传人,难得见到何夕这么好的苗子,哪里肯轻易放过。
“这样啊,好吧,我给你个面子,答应做你的徒弟就是,师傅在上,受徒弟一拜。”何夕怕老家伙反悔,忙向他一作揖,行了拜师礼。
****,前后变化也太快了吧,算命先生有点受骗上当的感觉,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拜过师了,自己也受了他这一礼,就当是既成事实了吧。
“记住了,师傅我叫杨浩,是江南太极门的传人,也是掌门人,这次到沙市来,主要是寻访故友,顺便看有没有中意的弟子,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你这个好苗子,倒也算是我们的缘分。既然你已入了我门,有些规矩就不得不教导教导你,江南太极门本源自陈氏太极拳,自清末时便分出旁枝,我们这一脉到了江南,在江南一带落叶生根,传到我这一代,已是第九代掌门了。创派祖师叫陈远南,你要记住,同时要记住的还有我们的门规。这些都在这个小册子里,你自己好好看吧,过几天我定会拷问你其中的内容。”
杨浩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这才郑重地从怀里拿出一本线装的小册子给了何夕,何夕接过,见封面上用毛笔写了《太极精要》四字,柔劲但很有力度,翻开看时,封二便是门规,
“不得欺师灭祖
不得*好色
不得偷盗抢掠
不得挟技欺人
………………
足足列了十八条,何夕只看了一遍便全都记住了,奇怪了,记忆力怎么这么好了,要是当年念高中时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也不至于才考上三流大学。
再往下翻便是太极图解,上面绘了好多不同动作的小人,旁边是一些注解。
“好了,以后再慢慢翻看吧。呃,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住在哪里,干什么工作?”
我的天啊,有这么乌龙收徒的么,收了徒弟,传了秘籍之后还不知道徒弟姓甚名谁,何夕暗暗抹了一把汗,将姓名、手机号码和住址告诉了杨浩,然后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没有工作,在家里待业。”
“没什么,我现在要赶着回省城,有要事等着我去处理,到时候再联系吧,我的手机号是135XXXX8888。好了,就此别过,希望你这段时间先好好学习招式,至于内力,一定要等我亲自教才能学,切记。”
“师傅,你刚才答应我要请我吃饭呢。”何夕开玩笑说。
“哼,哪有第一次是师傅请徒弟的。”又压低声音说:“提醒你一下,有人在跟踪你,不过似乎并没有恶意,自己当心些,我走了。”杨浩说完这句话便迈开大步走了。武林中人还真是奇怪,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这大概就是江湖中人与普通人之间的区别吧。
看着远去的杨浩,何夕感觉有些象做梦一样,自己居然拜了一个武林高手做师傅,自从自己醒过来便怪事连连,先是失去了两年间的记忆,然后是发现了模拟变速器,现在又见到了只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武林高手,真是不可思议。
何夕慢慢走回家去,同时消化这些天的奇遇。目前一切似乎都朝着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但让何夕有些担忧的是刚才的失控,以及杨浩告诉自己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联想到自己这些天的感觉,确实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自己,那人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一切都没有答案。还有,刚才那样的失控还有没有可能再发生,会不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越想越有些乱。最后,何夕甩了甩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管它呢,边走边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