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闫高双簧
“有话好好说,不要舞刀弄枪嘛!”钱维枫见局面有失控的可能,立即上前打圆场,他嘴上这样劝说,心里却直哎哟,因为朱汝舟和童师闵他一个也惹不起,这要是在禁军营中出了人命,他这个副帅之位只怕保不住了。
闫隽看着朱汝舟手握腰刀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冷笑不已,对一旁的钱维枫道:“钱副帅,罪犯朱汝舟手握腰刀可是您的,如果朱汝舟杀了人,那么钱副帅也要承担责任,我可是提前知会了副帅呀!”
钱维枫才不管腰刀是不是自己的,把事情平息下去才是第一要务,他一板脸,道:“朱将军,还不放下腰刀,有本帅在此,你焉能如此?”
朱汝舟转头看了看,发现周围都是禁军的将领和军士,有几个还是平日里喝酒吃肉的好朋友,认为在这样的情势下闫隽不敢把他怎么样,他把腰刀递给钱维枫,道:“副帅,本将还在禁军一天,就是禁军的人,如果就这么任人把本将拿走,禁军脸面何存,日后来一只阿猫阿狗,岂不是都要骑在禁军的头上作威作福吗?”
朱汝舟扯大旗作虎皮,一句话就把禁军给拉下水了,一旁围观的将士顿时七嘴八舌的呵斥起来,有的人说话还非常难听。
闫隽此时骑虎难下,要拿朱汝舟,势必会得罪禁军将士,到时候酿成群体事件可就不是他能处理的了;如果不拿朱汝舟,那他今日可就算栽在这里了,将会成为某些人的笑柄。
就在闫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发现禁军将士外围出现了一个人,正是陆谦,陆谦张口无声的说了几个字,闫隽一看心里就有底了,他笑哈哈的走到朱汝舟近前,道:“朱将军,今日……”
“啊……”朱汝舟万万没有想到,闫隽笑呵呵的走近后突然暴起发难,一把短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胸前,一愣的时候,那把短剑已经刺进了他的心脏,痛呼惨叫一声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闫隽敢在禁军将士的围看下动手刺杀朱汝舟,都源于陆谦说的那几个字,闫隽看的分明,陆谦说的是高俅来了,让他尽快行事。
钱维枫等禁军将士眼睁睁的看着朱汝舟被闫隽一剑刺死,都愣了那么几秒钟,等朱汝舟的尸体扑通一声砸倒在地,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呼喝,有的人已经抽出了腰刀宝剑,想要给闫隽来一个大卸八块。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高声喊喝道:“高大帅在此,何人胆敢喧哗,还不让开。”
高俅久历禁军,在禁军之中甚有威望,一干心情激愤的将士听说高俅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呼啦一下子让开道路,只见高俅一身华服走了过来。
钱维枫有些发傻,朱汝舟乃是朱勔的亲侄子,就这么死在了禁军营中,他如何面对朱勔的责问啊?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闫隽拿下的时候,高俅来了,这让他长出一口气,对走过来的高俅一施礼,道:“大帅,这……”
高俅听完了钱维枫的讲述,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闫隽,道:“童大人擅自进入禁军拿人,难道不知禁军的规矩吗?尔有何权力锁拿禁军将领?”
闫隽知道高俅此来完全是和稀泥的,高俅焉能不知他闫隽是何人,加上有陆谦提前报信,闫隽的心里就有底了,起码今天在禁军绝无任何危险。
闫隽清了清嗓子,道:“高大人,本官锁拿朱汝舟,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朱汝舟役使手下军士,刺杀朝廷命官,难道凭此一条还不足以锁拿他吗?方才诸位将军都看到了,朱汝舟抢走钱副帅的腰刀,意图反抗,本官为了众人的安危将其格杀,纯属自卫。”
高俅把脸色一沉,道:“满口胡言,狡辩,来人,把他拿下,本帅要带他去官家那里讨个说法。”
原本激愤的人群由于高俅的出现平息了不少,此刻听到高俅要把闫隽拿到官家面前,为朱汝舟讨个说法,都觉得高俅办的好,不过也有那消息灵通的人知道闫隽的底细,微微摇头,知道这将是一件糊涂案,就算是官家亲自过问,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闫隽非常配合高俅,任期锁拿,但是杨庆等人却不干了,纷纷上前想要把闫隽解救下来,闫隽一使眼色,杨庆等人改为围绕在闫隽身边护着,一行人就这么出了禁军大营。
高俅见此时四下里都是自己的心腹了,叹了口气对闫隽说道:“贤侄,你怎么如此鲁莽,在禁军中杀人,而且还是一名将军,是好玩的吗?”
闫隽知道高俅这是在要人情呢!忙道:“小侄知错了,大帅救我。”闫隽心说高俅你既然要插手,那我就配合配合你吧!
高俅很满意闫隽的态度,道:“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第一是要官家出面,第二就是贤侄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朱汝舟确实干了不法的勾当,最好是能把朱汝贤也牵扯进去,如此一来,朱勔为了保住儿子,自然是要舍弃已经没命的侄子啦!”
闫隽深以为然,道:“大帅说的是,小侄虽然已经把握了足够的证据,但还是希望大帅帮衬帮衬,大帅如果救我,小侄没齿不忘大帅的恩情。”
高俅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好,朱汝舟身为禁军将军,私下里没少做那役使军士,中饱私囊的勾当,证据我已经让人去拿了,贤侄只要在官家面前首告,本帅自然会在恰当的时候拿出那些证据,让朱勔无可辩驳。”
有高俅这个禁军大佬出手拉偏架,闫隽知道朱汝舟死也白死了,让他有点不明白的是,高俅为什么这么做呢?以高俅如今的地位,应该不会想着讨好童贯,看来这里面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啊!
闫隽等人抵达樊楼的时候,赵佶正玩的高兴呢!有道是家花不如野花香,赵佶这几日流连在百花丛中,早已经忘记了皇宫中的三千佳丽,尤其是妓家们百无禁忌,陪着他胡闹,胡搞,那个舒坦劲是赵佶几年来都没有尝过的。
赵佶此时正搂着一名容貌上佳的妓家作乐,耳中就听到了一阵哭声,赵佶抬首望去,发现是闫隽一边哭一边走了进来,不禁诧异道:“童子为何哭泣?”
闫隽心说既然是做戏,那就做全套的吧!他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做出一副想回答赵佶言语却有哽咽难言的模样来。
赵佶见闫隽哭的昏天黑地,心里就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兴致,一挥手让妓家退去,声音和蔼道:“童子是有何委屈吗?还不快快道来,有本仙尊在此呢!”
闫隽止住悲声,道:“启禀仙尊,童子杀人了。”
赵佶对杀人还是很抵触的,闻听此言眉头就是一紧,道:“童子杀人了?所杀何人?”
闫隽擦了擦眼泪,道:“仙尊,在说出童子所杀何人之前,童子有前情启奏,前几日……”闫隽就把夜半遇袭,府邸被人放火烧了半边死了几个人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赵佶听过之后,不禁龙颜大怒,尤其是闫隽是在陪着他消遣后回家的路上遇袭的,这不是在打他的脸面嘛!赵佶沉声道:“该杀,居然敢谋害朝廷大员,万死不足以抵罪。”
闫隽这才说道:“仙尊,童子已经查探明白,那幕后主使之人乃是禁军的朱汝舟,童子今日带着开封府的衙役想要去锁拿朱汝舟,不料朱汝舟意图反抗,威胁众人安危,童子慌乱之中将其刺伤,伤重不治而死,童子自知闯了大祸,实在无颜面见仙尊啊!”
赵佶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朱汝舟他认识,昨天蔡京还上书保举朱汝舟出任承宣观察使呢!没想到今日却死了,这个……赵佶又想到了朱汝舟的家世,朱汝舟的伯父乃是朱勔,他对朱勔实在太喜欢了,朱勔每每能猜度中他的心思,并且每年都给送来不少奇珍异宝供他赏玩,如今朱勔的侄子死了,朱勔的面上只怕不好看,肯定会告到他这个官家面前啊!
闫隽见赵佶沉吟不语,这才知道那个没见过面的朱勔在赵佶的心目中有些分量,看来如果没有高俅的那些后招,事情还不好办呢!
赵佶看到面前哭哭啼啼的闫隽,心里又矛盾了,赵佶自认天命不凡,可惜无人能够识得,前些时日有林灵素断言他的不凡,他并不满意,直到闫隽的出现,才让他感觉到了真正的不平凡,而且闫隽又是懂得仙音的童子,如果斥责闫隽,岂不是要断了和仙家的联络吗!这可如何是好啊?
赵佶正在矛盾的时候,高俅来了,而且一进来就状告闫隽擅自进入禁军大营,扰乱正常的操练秩序等等,几乎是指着闫隽的鼻子开骂。
赵佶实在看不过去了,嗯了一声道:“高爱卿,光华童子再有错处,也不能如此不敬。”
高俅连连称是,道:“官家,闫隽自有错处,但是微臣此来还有一件事禀报官家,那就是关于朱汝舟的。”
赵佶哦了一声道:“朱汝舟已死,还有何事情?”
高俅答道:“官家,微臣在朱汝舟死后,命人打扫朱汝舟在禁军的房间,无意中发现了这些东西,请官家过目。”
赵佶见高俅拿出了一些小册子,展开一看并没有看懂,问道:“高爱卿,这上面所记是何意思?”
高俅走到赵佶近前解释道:“官家,这是一本账册,上面记载了朱汝舟的私密事,比如这一条,是他允许麾下禁军士卒不用操练而获得的收益,总计一千二百贯,还有这一条,是他克扣麾下军士的粮饷,总计两千三百贯……”
赵佶越听越不是滋味,猛地一下把账本拍在桌案上,怒道:“可恶,可恶至极,该死,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