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熊倒也爽快,见胡青华已摆明车马要银子,也就不再废话,很大方的就从袖里掏出一张银票递于胡青华:“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吴某今日就用这身外之物结识一下胡大人,大家交个朋友,日后有缘再见的话,也是朋友一场不是?”
“啊,好说好说!”一见到银票,胡青华耷拉着的长脸一下变圆,笑咪咪的伸手接过银票,心道孺子可教,可一看银票上的数字,刚变圆的脸一下子就拉长了回去,啥?十万两,你打发要饭的呢啊!甩手就将银票扔给了吴应熊,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世子,你也太寒碜了吧,十万两也好意思拿出手,下官虽然穷,平日打赏那些个下人也是万儿八千的,你这十万两都不够下官打赏几回下人的呢。既然世子不想出城,下官也就公事公办了,来人,送和硕额驸回府!”
“慢,慢,慢!”吴应熊见胡青华嫌钱少,连忙拽住他,生怕他真叫人过来把自己带回去,变戏法似的又从袖里掏出一叠银票,双手奉上:“这里是一百万两银票,是家父留给在下京里交际所用,今儿个就全给胡大人了,还请胡大人高抬贵手,放在下一条生路吧!”
银子就像女人的乳房,是要一点一点挤出来的,这话谁说的,还真他娘的管用。胡青华很满意的收下这一百万两银票,脸蛋跟开了花似的灿烂无比:“怪不好意思的,呵呵,我这人最讲究个信誉,说话也算数,世子,你这就带着你的人出城吧,不过你们速度要快点,要是拖拖拉拉引来其他人,到时我可就不负责了,嘿嘿!”
吴应熊见胡青华笑得如此****,心里恨不得狠狠锤他一顿,不过眼下还是赶紧出城要紧,朝胡青华一拱手,便下了城楼,刚走到中间,就听胡青华在后说道:“世子,下官在此祝你一路顺风,早日返回家园。另外还有劳带句话给平西王,你就说是我胡青华奉送于他老人家的,自古以来,盼着划江而治得半壁江山的都是些庸主,日子也长不了,若想成就千载霸业,莫不如直掏黄龙!”
他这话什么意思?吴应熊停了一下脚步,回头望去,见胡青华还是那般笑咪咪的看着他:“胡大人送于家父的话,在下一定带到,告辞!”说完快步下楼,很快便带着吴忠与一帮手下快速出城而去………….
“大人,他真的是驸马爷吗?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像,倒像个教书的穷秀才。”田国秀见吴应熊他们远去,便走到了胡青华身边。
“海水不可斗量,人也不可貌相,这人的确是个驸马爷,将来说不定还会是太子爷呢!”
淡淡的跟田国秀说了这么一句,直到视野里再也看不到吴应熊的身影,胡青华才一边缓缓的走下城门楼,一边自嘲似的一笑:我怎么这么贪银子呢……..转念又有些可惜,这小子可比郑克臧值钱多了,一百万两银子怎么就能收买我呢,这生意做得太亏了…….下次再落到我手里,不扒拉掉你老子半座藩库,咱绝不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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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亲王府大门前,老庄亲王博果铎赤着半条身子,拎着一把大刀对着身后那些旗丁家奴大声下令着:“都给本王上,杀一个本王赏银十两!谁他敢装怂蛋,本王剁了他喂狗!”
博果铎这么一下令,一帮旗丁家奴嗷嗷直叫,挥动着手中的各式兵器便扑向了大街上正在杀人放火的乱民,博果铎更是一马当先,率先一刀将一名看似乱民领袖模样的大汉斩为两半,见到自家王爷如此勇猛,一帮子旗丁家奴更是不要命似的冲进了人群。乱民中也有数十悍不畏死的,没有被那大汉的惨样吓倒,而是针锋相对的也迎面杀了上去,数个大汉架过老博果铎,跟他对砍了起来。
他们这一带动,忙着到处抢东西的几百乱民也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庄亲王府可是铁帽子亲王府,里面值钱的宝贝可远比外面这些普通人家要多,随便捞上几件,下半辈子都衣食无忧了,无奈这庄亲王府大门紧闭,他们无法攻进去,现在见老庄亲王竟然带着一帮子家奴冲了出来,大门空荡荡的在那敞着,正是求之不得。再看到那几十个不怕死的与他们杀了起来,这些个乱民一个个大喊大叫着也冲着那些家奴围了上去,两下里那么一交锋,优劣顿时显了出来。
博果铎虽然一身武艺没有落下,但人怎么也是上了年纪,与几个大汉对着杀了几轮,已是大汗淋漓,气也快喘不过来了,身边的那些个旗丁家奴更是不堪,刚才被博果铎剌激出来的血性很快就被血淋淋的场面吓退了,眼看着先前还在自个身边的同伴一眨眼功夫就被乱刀砍在地上,肠子拖了一地的,瞧着都不敢看,慢慢的百十号人被那些乱民一步步的给围成了一圈,不时有旗丁家奴哀号一声倒在地上。
用力格开一把砍过来的大刀,博果铎猛一甩胳膊,将一冲近身边的乱民掏出去几步远,不过自己也有些站立不稳,握着大刀的左手一下子拿捏不住,大刀竟然脱手掉到了地上,博果铎刚想去捡,数把大刀就贴着头皮砍了过来,还好两个贴身戈什哈眼明手快,出手替他挡了下,才将博果铎拉进人群。就差那么一点,自己这条老命就算交待在这了,博果铎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些乱民,背心出了一身冷汗。身边的旗丁已经越来越少,只剩下数十人了,再这样下去,恐怕都要被这些乱民杀个精光,博果铎猛吸一口气,大声叫道:“咱满州人马上得天下,手底下的功夫天下无敌,汉人小儿见了咱们都是屁滚尿流的份,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个汉人把咱的威风给压住了,大伙都给我提起精神来,给爷拼了,谁要是堕了我庄亲王府的脸面,爷把他一家老小全发配到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去!”
“妈的,这老东西还真他娘的能扛!你这么有种,我就不救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在我们汉人手里!”
胡青华听了博果铎的叫喊,不由生怒,本来想马上去救他的,现在却按兵不动,远远的带着三百火铳手在那看热闹
“大人,这样怕是不好吧,如果庄亲王出了什么事,怕皇上那边不好交待。”赵良栋有些小心的在一旁提醒胡青华。
胡青华冷冷的看了一眼赵良栋:“赵守备认为本官是见死不救了?”
赵良栋一听,连忙下马跪下:“属下不敢!”
“起来吧,跟你说过,在我手下当差,不必行这下跪之礼!”
胡青华伸手扶起赵良栋:“你刚才听到庄亲王他老人家说什么了?”
赵良栋想了一下道:“庄亲王说咱满州人马上得天下,手底下的功夫天下无敌,汉人小儿见了咱们都是屁滚尿流的份,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个汉人把咱的威风给压住了,大伙都给我提起精神来,给爷拼了,谁要是堕了我庄亲王府的脸面,爷把他一家老小全发配到黑龙江给披甲人为奴去!大人,不知属下说得是否正确?”
“嗯,不错,一字不差!良栋好记性!”胡青华赞了一下赵良栋,又道:“既然庄亲王这样说了,咱们就不要上前帮忙了,免得庄亲王事后还怪罪我们这些汉人乱帮忙,让他老人家显不出威风来。”
胡青华重重说了“汉人”二字,赵良栋听了心里一惊,却是不敢有所表示,恭声说道:“属下明白!”
胡青华笑道:“你明白什么?”
“这…..”赵良栋看了一眼胡青华,想说什么却又无法说出口,只好闭口不语。
胡青华看着赵良栋的样子,微微笑了一下,将马牵给赵良栋:“上马,咱们接着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