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微微露出那尖长的耳朵，一切的一切便解释的通了。
莎莎是精灵，所以即使等了摩奇四十年而面貌几乎没有变化。当然她同样能看出陈帆身上特有的精灵印记。
“你的眼睛？”陈帆问道。
“看不见了。”莎莎回答，向陈帆微微一笑，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
“我来解释吧。”摩奇接过话，带着莎莎找了个凳子坐下，随后继续道，“我最初还在王城的勇气竞技场，就认识莎莎了，当时她还是个正在培养的精灵女奴。我爱上了她，但得不到许可，便选择参加当年的角斗大赛。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爵位，拥有获得精灵女奴的资格。”说着说着，摩奇却不知道怎么向陈帆解释后来发生的事。
莎莎见摩奇为难，接着说，“我私自将自己的印记给了摩奇，这让当时的管理者很生气。因为精灵印记，尤其是我们这种被抓来培养的精灵女奴，印记只能给一个人，那就是她们未来的主人。由于印记给了摩奇，便没有人会出钱将一个不能保证忠诚的精灵买走，所以我被卖到了这里。而摩奇虽然获得了角斗比赛的冠军，却因为找不到我而差点被人利用，说是要他故意输给一个贵族圈养的角斗士，若不是他的蛮族血统最终救他一命，他就被打死在勇气竞技场了。”
陈帆看向摩奇，心想难怪摩奇身材如此高大，原来拥有蛮族的血统。
摩奇轻拍着莎莎的手，说道，“后来知道莎莎被卖到这里，我便经常过来，有了贵族的身份，我来这里方便许多，并一直密谋着将莎莎带走。可因为精灵间的连带关系，若是莎莎和我离开，和她同一批的女奴就要被全部处死。莎莎不愿意同伴们因为她而死，便选择了留下。”顿了顿，摩奇继续道：“因为我身负精灵印记，他们说让我带人去一趟精灵驻地，便同意将莎莎放出来，原本我以为只是走一趟，因为以他们的战力，想要攻打精灵驻地完全是以卵击石，顶多就是抓几个落单的精灵回来，可我不知道当时精灵的主要战力全都被调去了北方战场，结果却让他们将整个精灵驻地焚毁，屠杀了上万老幼。只留下了几十个可以培养的精灵幼童带了回来。我没脸再回来看莎莎，便开始四处游荡，后来才被埃索发现并带了回去，埃索教会我使用魔能，并帮助我走出内心的困苦。从我的口中，埃索知道莎莎，便找人重新联系上她，利用莎莎的关系在王城埋伏下几个人，随后便有了这个计划。”
陈帆点点头。虽然莎莎仅仅只是一个**的身份，可作为一个精灵，在这个圈子可是不多见，许多没有实力圈养精灵女奴的贵族便时常来这里光顾，难免就会有一些可以利用上的人。莎莎便是通过他们帮助埃索安排少数几个人在城内。
而摩奇曾经的所作所为虽然不光彩，可也算情有可原。只是这个祸，闯的可不是一般的大。
摩奇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这次我和你一起回精灵驻地，就是想任由他们处置。我欠精灵的太多了，就像露西说的，无论怎样都还不清了。”
“露西是谁？”陈帆疑惑。
“你们应该认识，”摩奇解释道，“露西就是安德鲁的奶奶，我也是从她口中知道你，并带你去埃索那里试试的。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带你过来，实在抱歉。可这件事对我来说太重要了，请原谅我的自私。”
终于，陈帆知道了当初抓走自己的人是谁了。可没想到的是，安德鲁的奶奶也在中间插了一脚。
“露西是摩奇同父异母的姐姐。”莎莎解释道，“露西当时和人私奔走的，所以一直都隐姓埋名，除了少数几个人，王城内几乎都以为她已经死了。这个消息我也是通过摩奇知道的。”
“那奶奶的父亲是？”
摩奇顿了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曾经的农业大臣，卡兹，莫多里克。”
“好了，别生气了。”莎莎安慰着摩奇，“卡兹由于和财政大臣爽约，随后就被打压，如今的莫多里克家族，只剩下你和露西了。”
一股浓烈的杀气忽然从摩奇身上四散开来，摩奇几乎是怒吼着说道：“姐姐已经被逐出了家门，而我，根本不是莫多里克家族的人。我的姓氏是阿库里，从我出生开始就一直是。”
莎莎赶忙站起，将摩奇的头抱入怀中，安慰良久，摩奇的杀气才缓缓消散。作为一个贵族酒后乱性的产物，而且还是一个一直被人类看不起的蛮族女奴的后裔，摩奇从出生就没有得到过莫多里克家族的承认，只能跟随着他的母亲，曾经阿库里部落的女人同姓。而且在摩奇的母亲被逼死后，摩奇随后就被卖给了王城勇气竞技场，除了时不时会去看望他的姐姐露西，对于莫多里克家族的人，摩奇的心里只有无尽的仇恨。
看着气氛不对，陈帆急忙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说说该如何行动吧，大姐……呃……”看着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可实际年龄却不知道多少的精灵美女，陈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还是叫我莎莎吧。”莎莎听出陈帆的尴尬，微笑着说道。
“呃，嗯，莎莎应该会随我们一起离开吧。”陈帆问。
摩奇想着自己如今的年龄和旁边看上去如同自己孙女一般的莎莎，顿时老脸一红，也难怪陈帆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可听到陈帆的话，他还是无比殷切地看向莎莎，希望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莎莎犹豫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低声向摩奇道：“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走。”
“为什么？”摩奇拉着莎莎的手问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只要你愿意和我离开，我什么都不在乎。”
莎莎抽出手，轻轻抚摸着摩奇的脸颊，“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成为你们的累赘。在这里我还可以拖延一下时间，可要是和你们一起离开，只怕大家都走不了。”
“我背着你。”摩奇二话不说抓过莎莎的手重新握在手里，“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带你走。要不然……要不然……”摩奇说着，可下面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背着一个人走上几百里崎岖的路程，还要躲避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即使是摩奇，也不敢保证不会拖累整个计划。而这个机划，却是自己赎罪的关键。即使自己强行将莎莎带走，莎莎也不会开心的。
陈帆看着越来越激动的摩奇，问出了一个他一直疑惑的问题，“莎莎，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莎莎安抚下摩奇，回答道：“精灵在被培养结束后，如果是被贵族买走，便还好。而我由于被卖到了这里，为了防止我逃跑，他们用一种药物刺瞎了我的眼睛。”
“你还能分得清白天黑夜吗？”陈帆继续问。
莎莎点点头，“但是除了这个，我看不见任何东西，眼前除了一片白，便是一片黑暗。”
“让我看看。”抱着一丝可能性，陈帆提议道。
莎莎点点头表示同意，陈帆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到莎莎身旁，仔细查看着莎莎的双眼。在精灵族的时候，陈帆见得最多的是爱丽丝的眼睛，那双迷人的翠绿色双眸让陈帆印象深刻。莎莎的双眼因为需要保持她的美观而没有被挖掉，而是用药物腐蚀了眼角膜，使得整个眼睛看上去惨白一片，但并没有伤及眼球的内部。虽然陈帆不是医学出身，但这种情况他还是清楚莎莎的眼睛并不是不可治愈，只是现有的条件却无法为莎莎治疗。
“你的眼睛还能治好，”陈帆一句话，让摩奇整个人激动起来，“但现在的条件我也没有办法。”
抱着一线希望，摩奇问道：“需要些什么？”
陈帆苦笑，“首先，我不能保证能治好，因为精灵的体质毕竟和人类有些不一样。其次，我需要一种非常锋利小巧的刀，用来切下莎莎被腐蚀的眼角膜，然后，还需要用其他人的眼角膜，最好是精灵的眼角膜进行替换。这种治疗手段我只是听说过，自己从来没有动过手，说实话，成功率不大。”
摩奇和莎莎听着心里一跳一跳，这种治疗的手段，听起来如同像是给马车换个轮子一样，这样也能行？
“其实最主要的还不是治疗的过程，最主要的是我们没有时间。即使治疗好，莎莎的眼睛也需要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恢复期，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她慢慢恢复的。”陈帆继续道。
“这个没关系，我可以解决。”摩奇忽然道，“魔能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虽然不会很快，但肯定能在角斗比赛结束前完成。就如同爱丽丝帮助你的骨骼恢复一样，这种方法无论人类还是精灵都是通用的。我只想知道，做这种治疗，会不会有风险。”
“不用问风险了，我做。”莎莎打断了摩奇的话，“无论能不能成功，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不是吗？”
“真的要试试？”陈帆都有点后悔说出了那些话，自己这个赤脚医生干干包扎伤口的活还行，动手做那么精细的眼部手术，这不是要人命吗？
“刀需要什么样子的，我这就去找。”摩奇看到了希望，赶忙问道。
无奈摩奇如今和莎莎都是抱着一线希望，陈帆实在无法推却，为了保证成功率，只好说出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并让摩奇多准备一些动物眼睛之类的给自己练习一下。
摩奇列好清单，和莎莎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匆匆忙忙就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