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府座落在城西的刘家渡,说是刘家渡其实只是靠着河,渡口早就迁了地方。当初挑地方的时候,九王一眼相中了这里。不过那里当时住着不少富商,所以并没有太大片的空地。九王派人去了两次,想把那些地给买下来,结果富商们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唆使,不是死活不肯卖就是把地价要的天高。九王一生气,把钱一丢把嘴一撇,“给我拆。”,结果几个富商哭都没来得及哭一声就卷铺盖走人了。这事传来传去,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九王强占民地还不给钱。但九王毕竟是九王,皇上再不喜欢也是皇子,谁能把他怎么样,所以久而久之刘家渡这名就变成了九王渡,不过也有很多老百姓暗地里叫他霸王渡。
莫名远随着那一队骑兵沿着河眼看就要到霸王渡了,谁成想前面路边巷子里突然蹿出来个半大的孩子。那孩子才蹿出来,就看到后面一队骑兵冲了过来,当时就吓傻了,躲也不知道躲,哇的一声就哭了。莫名远和那引路的小将在队伍最前面,一看这情景连忙拉缰。哪知道莫名远的马在这关键时刻竟然惊了!路边的人一阵哗然,后面骑兵眼看莫名远一直冲下去也都吓坏了,一个个大叫着“侯爷,侯爷!”
莫名远在马上拼命的拉马头,但是没用。眼看离小孩也就三丈多距离了,莫名远急中生智纵身腾空而起,一掌就拍向马头。莫名远本想把惊马拍死止了它的去势,没想到人群里突然闪出一条身影来,当胸一戟就戳向莫名远。
莫名远突然遭到袭击,只好收掌闪开来戟,那人却也不追他,身体下沉左手另一只短戟伸出却绊向马腿。惊马只顾向前猛冲,被戟一绊失去重心当时就扑倒在地,一时尘土四扬。
莫名远飘身落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人却抢先斥责起他来,“你这人怎么那么狠的心,连自己的马都要杀。”声音娇滴滴的,竟然是个女人!
莫名远定睛细看来人,却见一身披百花战袍长发高挑的女子双戟一横正对着他。世上招人喜爱的女子可分多种,聪慧狡诘的有之,成熟妩媚的有之,清丽脱俗的有之,英姿飒爽的亦有之。但眼前这女子,却是让莫名远有着说不出的感受。看她生的瘦瘦弱弱,怎么看怎么都像自己那个世界江南女子的身容,但一双杏眼却又是古灵精怪;说她英气逼人,偏偏那娇滴滴的声音怎么听都觉得不像是从眼前之人口中发出的。
“说你呢,喂,你是哑巴啊。”那女子见莫名远不答话,不由有点发怒。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镇南侯无礼!”莫名远身后的骑兵这时已经跟了上来,为首那小将在马上喝斥着。
“喂,你少唬本姑娘!谁不知道东宁国的镇南侯是乔清那个老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黄毛小子了。”那女子面对一群骑兵却是毫无惧色。
“你!”那为首的小将听那女子那么一说,竟然一时语塞。当着莫名远的面,他又不能说乔老侯爷已经故去了,气的他一只手指点着那女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被本姑娘说中了?”那女子似乎有些得意,转过头又对着莫名远训斥,“你是哪家的公子,马骑得那么快,心那么狠,怎么话不敢说一句的?”
“第一,你说的那个老头是家父,他老人家十几日前故去了,第二,镇南侯的确是在下;第三,姑娘的心却也未必比在下好到哪里去。”莫名远笑笑,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姑娘颇是有趣,决定逗逗她。
众人听莫名远那么一说才注意到那地上翻倒的战马,只见它一条前腿竟已变形,显然折断了,正在嘶鸣不已,看来是冲势太猛被突然一阻撞断了双腿。
“你!”那女子先是一阵错愕,进而柳眉腾的一下倒竖起来,“好你一张利口,敢和本姑娘比试一下吗?”
“你说比我就比,那我不是很没面子?”莫名远摇摇头,“而且,我从不和女人打架。”
“这可由不得你。”那女子双戟一摆就直刺过来。
莫名远知道对方是个急脾气,不过没想到她面对那么多人,而且明知道自己是侯爷的情况还敢动手,倒是有些惊讶,连忙一个侧身躲过来戟,口中兀自笑道,“好快的戟,好急的脾气。”
“用你管!”那女子手里忙活嘴上也不肯吃亏,一转身以戟为鞭又向莫名远腰间横扫过来。莫名远早有准备,高高跃起,一枪落空。
那女子连刺带扫了十几戟,都被莫名远躲了过去,气得大叫“胆小鬼,只会躲。”莫名远却并不受她的激将法,只是笑着躲避,却不说话。后面的骑兵们起初见那女子动手,惊的一个个都拔出剑来,后来见莫名远似乎游刃有余,才心安下来。现在见莫名远把这女子气的直叫,有几个坏小子甚至开始偷偷乐起来。
那女子又刺了几戟见还是不中,突然跳出圈外娇喝一声“停!”,莫名远本就没想和她动手,飘身落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想到莫名远才一落地,那女子眼珠一转拧身又冲了上来,这次招数犀利左右连环竟似拼了命一般。莫名远大惊,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狡猾又如此拼命,迫不得已宝刀出鞘封住了对方的攻势。
“让你看不起人。”那女子见莫名远终于拔出了刀,脸上泛出一抹喜色,一摆短戟又要上前。
“苍蓝,快住手!”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一个青年,左手捧着一个大包,右手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
“你这呆子又多事。”那女子这话却是对刚跑出来的青年说的,她手猛一晃,那青年猝不及防,手中的包啪的掉在地上,里面的零食撒了一地。
那青年听了这话却是不急不恼,仍旧抓着那女子的手死命的向身后拉,一边拉一边对莫名远客气的点着头,“这位爷,她今天心情不好,您别见怪,您别见怪啊。”
“喂,你说什么呢?本姑娘今天心情好的很。”那女子嘴上蛮横,身体却是没怎么反抗硬被那男子拉到了身后。
莫名远有趣的看着这两个人,女子堪称绝色,这青年人却也是俊朗异常。虽说被这女子一直训不还口,却是神情淡定双目澄彻,眉宇中隐隐透有一股英气,想来应该不是等闲之人。莫名远冲着那青年一拱手,“好说好说,本来也没多大的事情。她也是救人心切。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李观河,这是我朋友,冼苍蓝。”那青年见莫名远不追究,感激的笑着又把那女子从身后拉到身旁。
那女子见青年一直在和莫名远客套,气的一甩手,“你又多嘴,就你知道的多,人家可是堂堂镇南侯~”
“啊?苍蓝,不许胡说,东宁的镇南侯是乔清乔老将军。”那叫李观河的青年听那女子那么讲又赶紧转向莫名远,“这位公子,在下朋友妄言了,请见谅。”
“没关系,你说的那是家父,在下乔唯扬。”莫名远已经逐渐习惯了人们在他面前提起乔清及乔清的死,毕竟这些都无法改变了。
“这……”李观河似乎明白了什么,尴尬的笑了笑,“在下和朋友还有事,先走了。”说完话,李观河强拉那着女子又挤进了人群里。
莫名远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不由的生起一丝感慨。虽然那叫冼苍蓝的女子脾气不小,但这二人却似乎相得宜彰,看样子会是很幸福的一对。这时,他就由不得想起自己那个聪明能干又温柔体贴的妹妹来,连六王都知道她有腿疾,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她,或许这药方和灵芝真的管用。
莫名远那么想着,那引路的小将又牵了匹马过来,“侯爷,这是末将的坐骑,性情温顺。是末将失职,让侯爷受惊了。”
莫名远摆摆手心道,无论哪个世界的人都活的真累,无论对还是不对,只要是下属就要无条件的承担责任。他拍拍那小将的肩膀说:“不关你事,我们还要赶路,上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