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走后未几,莫名远就把吴平单独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对这个年轻的统领,其实他并没在意,但几次接触下来,莫名远发现这个情报官实在是很称职,每次自己有问题,无论巨细,他都能立即给出回答。行军打仗需要这样一个优秀的情报官,更重要的是,如果能利用他的情报网调查自己想要的资料,对今后寻找和破解决穿越之迷一定大有好处。自己眼下所走的每一步路,看似散乱甚至是无奈,但他始终感觉到有一根无形的线在串联着它们。莫名远不相信巧合,尤其是不相信那么多的巧合会发生在一起。因此他始终觉得在这根线上还隐藏着阴谋,预谋已久的阴谋。
吴平被莫名远单独叫到房间并不感到意外,他的意识里小侯爷一定是要趁这个休息的机会向他大概了解整个镇南都督府的军备情况。但莫名远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吴平,你有没有觉得盘龙谷这仗我们打的有些奇怪?”
“这……”吴平顿时被难住了,他低着头冥思苦想。盘龙谷这一仗打的很辛苦,如果不是小侯爷妙计连出,如果不是铁卫高昂的士气和强大的战斗力,可能现在躺在荒野里的就不是那些金甲军了。但说到奇怪,他还真是没想过。
“我来问你,盘龙谷距蒙山城几里?”莫名远见吴平答不出只好给他些提示。
“四里。”吴平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这些基本的军事资料他可以倒背如流。话才出口吴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确实很奇怪。我们打了那么久,怎么蒙山城的守军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错。而且,自我们进城开始,就从没有问过我们盔甲战袍上的血是怎么回事。”莫名远点点头,“好像他们早知道我们经过了一场大战一般。”
“这倒不奇怪。我们铁卫一向是跟随老侯爷行动的,即使有再多异象,我们不说,下面的人是不敢问的。不过蒙山城一点动静都没有确实很蹊跷。”吴平知道小侯爷对镇南军中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一边解释一边揣测着,“或许是城中守军未接到传令不敢擅自出城?”
“即便如此,这等军情秦容又怎会不知?即使真的不知,我们一住下他就得到了消息,又怎会不知我们衣甲上的异状。”莫名远摇摇头,“而且酒桌上我看周顺和秦容无话不谈,他怎会向周顺绝口不提此事。”
“小侯爷那么一说,我也想起件事来。”吴平一拍脑门,“每次他二人相饮都必有一人大醉方休,可今日这秦容却走的如此之早。小侯爷是怀疑秦容……”
因为刚刚出过蒙天傲的事情,吴平一下就想到秦容和龙中云的关系,但他旋即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
“有话尽管说。吴平,你是我爹最信任的人,也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有不同看法,我相信你有你的道理。”莫名远其实也不知道乔清在军中最信任谁,但既然能把情报重任交给他,想来也必然是心腹。
果然,吴平感激的看了一眼莫名远不再犹豫,“蒙天傲在蒙山城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守备,而秦容不过才来这里三年。龙中云能和蒙天傲暗中来往,说明他们关系已然不一般。何况老侯爷还查到了他们往来的书信。既然如此,龙中云又何必拉拢秦容呢?”
“你是说我爹发现了龙中云和蒙天傲的来往书信?可知那上面写了什么?”莫名远惊奇不定。以龙中云这样狡诈的性格,怎么会犯那么大的错误。
“那一日老侯爷夜宿将军府,所以巡守任务全部是我们铁卫负责。结果,下半夜周顺在将军府内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就抓了回来。从他身上搜出了蒙天傲给龙中云的亲笔信。”吴平轻轻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本来老侯爷并不信蒙天傲会私通龙中云,但我们从他府中竟然搜出了好几封龙中云的亲笔信。老侯爷大怒,就把他押了起来。当时因为急于去寻找小侯爷你的消息,所以才暂时让秦容执掌守备一职。”
“那蒙天傲可曾承认私通龙中云的事?”莫名远追问道,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倒没有。蒙天傲当然不肯认,不但如此他还想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不过他没如愿。”吴平也觉察出了什么,突然问道,“小侯爷你担心蒙天傲是被人陷害的?”
“现在还不能肯定。那蒙天傲押在何处?”
“就在本城大牢。”吴平突然跺脚,几乎是和莫名远同时叫出来,“糟了!”
如果秦容是龙中云安插在蒙山城的钉子,那蒙天傲显然就是被故意陷害的。龙中云敢害死老侯爷,那秦容在得到消息后肯定会趁乱对付蒙天傲。只要蒙天傲一死,事情就永远都查不清了。至于蒙天傲,秦容完全可以说他是畏罪自杀。秦容今天来驿馆显然是来打探消息的,他看不到老侯爷在,一定是急急忙忙的去对付蒙天傲了。
还在大厅里吃喝的铁卫们见小侯爷在吴平的引导下急匆匆的冲出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知道小侯爷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一个个抄起家伙都跟了出来。马也顾不上骑,莫名远等一行人就沿街狂奔直奔蒙山城大牢。
在乔清的治理下,镇南都督府下二州近年的治安还算不错,所以蒙山城大牢里囚犯不多,狱卒们平日里也闲的发慌。莫名远赶到的时候,大牢外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莫名远一脚就踹开了大门。原来,这帮无聊的家伙正缩在内道门旁的班房里喝酒赌钱呢。
莫名远最恨的就是玩忽职守贪污受贿之徒,现在看到一牢房当值的狱卒竟然全在无务正业,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现在没空教训这些人,拔出刀来嚓啷一声就把内道门的锁给劈开了。也没等狱卒们反应过来,带着人就直接冲了进去。是莫名远心急,他也不等吴平辨认就扯开嗓子开始叫,“蒙天傲~谁是蒙天傲?”结果牢里其他犯人还以为遇到劫狱的了呢,一个个把手都拼命的伸出囚门外嚷嚷着“好汉救命啊”“放我出去”之类的话。这么一叫莫名远什么都听不见了,气的用刀背连拍了好几只手才算安静一点。
就在莫名远着急的时候,一个沙哑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来,“老夫就是,来审我了么?”
莫名远大喜,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去,只一刀就挑开了锁链,“你就是蒙天傲?”
牢内端坐一人,四十许的年纪,虽然头发蓬乱衣衫甚脏却没有一般犯人的半点卑微神态。他只是那么坐在那里,就能让你感受到什么叫气势逼人。莫名远进门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又垂下了眼帘,也不答话。
莫名远没再问,一来凭这股气势他估计这里面之人十有八九是蒙天傲,换了是别人不可能有这架势;二来那群喝酒赌钱的狱卒们反应过来已经在外面嚷嚷开了。
莫名远探身出门,一把揪住为首那个嚷嚷的正凶的狱卒大吼,“谁是牢头?”
也活该那狱卒倒霉,喝了个半醉不醒没看出来的这群人是谁,竟然还敢一把推开莫名远在那嚷嚷,“你,你他妈谁啊你!活,活腻歪了是吧?敢,敢,敢闯大牢,想,想他妈劫狱啊。”
莫名远听着就来气,一脚就把那家伙蹬趴下了。没想到那家伙体格还不错,拨楞播楞脑袋竟然靠着对面狱栏又坐了起来,一拽腰刀又嚷嚷开了,“张,张老三,我,我告诉你,赌不起,就别赌,还,还打人?老子,老子他妈劈了你。”
他那么一嚷嚷可把莫名远鼻子都气歪了,这本来还有几分清醒,一打反而醉的更厉害了。旁边有还没喝多的狱卒看清了莫名远一行人的行头,吓的都快尿裤子了。今天可真是倒霉,怎么惹上这群煞神了。有机灵的,过来一刀柄就把那个满嘴说糊话的狱卒敲翻在地,然后赶紧对着莫名远作揖行礼,“爷,爷,您别生气。他喝多了,喝多了,不认人了。你大人别计小人过。”
莫名远冷哼了一声,“你们牢头呢?”
“牢……牢头他……”那机灵点的狱卒有点犹豫,旁边有几个铁卫凑了过来,还没开口那狱卒就大叫起来,“别,别,我说。牢头他让秦将军叫走了。”
“可是秦容?”莫名远猛的揪住那牢头的领口。
“正,正是秦将军。”莫名远那一脸的煞气让他腿直打哆嗦,他心里一个劲的嘀咕,今这是怎么了,一下来了那么多黑煞神。
莫名远手一松,那狱卒就坐到了地上,“没你们事了,都出去吧。”狱卒们一看没事了,都松了一口气,连拉带拽的把那个昏死过去的也一起拖了出去。他们早忘了自己是这里的狱卒,现在恨不得能离得再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