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珍抱着金玉丹,回到了自己的庭院,回到了卧室的床上。
床榻上面,熟睡着王秀珍的两个女儿,金瑶和金芳,金瑶有两岁多了,金芳只有一岁。
王秀珍怀抱着金玉丹,一旁的女仆王果,一脸嫌弃地看着襁褓之中的金玉丹,说道:“夫人,你为什么要揽下照顾这个女孩的重担呢?人家神算子都说了,这是一个扫把星,你抱在手里,不怕找来厄运吗?”
抚摸着金玉丹的额头,王秀珍冷笑道:“呵呵!她当然是扫把星了,一出生就克死了她的生母,可是我就是喜欢她!没有她克死生母,我便永远只是将军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妾,现在好了,文如烟那个贱人为了生下这个扫把星,去地府见阎王爷了,本夫人,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坐上将军府的正室夫人了。”
王果是王秀珍出嫁的时候,陪嫁到将军府的仆人,跟随王秀珍身边多年,是王秀珍的心腹,所以两人聊气话来,王秀珍也毫不避讳什么。
王果陪笑道:“夫人,也是那文如烟命贱,没办法的事情。以后夫人你就成为正室夫人了,镇北将军的夫人,这听起来就威风凛凛啊!”
王秀珍十分得意,说道:“那是自然。王果,以后我就是将军夫人了,你赶紧喊上几嗓子,让本将军夫人,先过过瘾!”
听了主子的命令,王果立刻央央下拜,跪倒在地,高呼道:“将军夫人,万福金安!”
王秀珍心里乐开了花,她看着怀里的小女婴金玉丹,说道:“呵呵!没有这个扫把星,我也没有这么快就熬死了文如烟那个贱人,做上了将军夫人。王果,大点声,我听不到!”
王果立刻扯着嗓门说道:“奴婢拜见金夫人,将军夫人,镇北王夫人!”
王秀珍正得意间,门忽然开了,金龙涛走了进来,怒目圆睁,瞪着王秀珍。
王秀珍原本正在咧嘴大笑,看到金龙涛突然来了,放荡的笑声戛然而止。跪在地上的王果也吓得不轻,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抱着怀里的金玉丹,仓促站起,一脸尴尬地说道:“老爷,你怎么来了?”
金龙涛愠怒道:“我爱妻刚刚去世,你居然在这里先自封起将军夫人了,就凭你这个贱婢,难道也想取代我爱妻的位置吗?”
王秀珍情知适才她和王果的话,都被金龙涛听到了,她惶恐无地,慌忙抱着女婴跪倒在地,说道:“夫君,夫人去世,妾身悲痛欲绝,适才那些话语,不过是和仆人随口一说,夫君切莫当真。”
金龙涛嗔道:“妾身?不错!你明白自己是一个小妾就好!纵然我爱妻已经不行殒命,但是将军府也轮不到你来做正室夫人,你在我眼中,跟我爱妻永远没得比!她是我的结发妻子,我的一生挚爱。至于你,呵呵!你不过是我娶回家,传宗接代用的一台生育机器罢了!”
在王秀珍的面前,金龙涛在提到文如烟的时候,用的是“爱妻”两个字,这是王秀珍嫁给金龙涛之后,从来没有听他对自己说过的爱称。这让王秀珍满面羞惭,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原本这一晚,金龙涛遭遇了文如烟难产而死的悲痛之后,痛苦了半晌,身心俱疲,他想来看看刚出生的女儿,结果一到门口,就听到王秀珍和王果主仆二人,因为文如烟的死居然十分开心,金龙涛心中大怒,是以将最难听的话,全甩给了王秀珍。
王秀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夫君,妾身真的知道错了!妾身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在家好好地相夫教子,不再做痴心妄想。夫人留下的女儿金玉丹,我也会用心照顾的,教育的。”
金龙涛走上前去,一把夺下她怀里的婴儿,睥睨道:“呵呵!你人品如此低劣,难道还能教好孩子吗?还是算了,你还是把你的两个亲生女儿养育好再说吧!”
一席话说完,金龙涛抱着金玉丹,带着军师刘鹏摔门而出。
金龙涛一走,王秀珍几乎瘫倒在地,王果一把搀扶住了她,说道:“夫人,你没事吧?”
王秀珍冷笑道:“哈哈!夫人?虽然家里的丫鬟,仆人都这么叫我,可惜在金将军的心中,我永远是一个小妾,一个卑贱的小妾!一个和文如烟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小妾!”
王果说道:“夫人,你也不必过于悲观。如今文如烟刚刚去世,金将军悲痛欲绝,难免会对夫人你苛责了一些,但是时间一长,只要夫人尽心尽力服侍金将军,将来为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这正室夫人的位置,不是手到擒来吗?再者说了,就算将军不扶正夫人做正室,只要将军不续娶其他妻室,就算将军不给夫人正室的名分,夫人也是将军府实际的正室啊!”
王秀珍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恨恨道:“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正室夫人的名分,真的就那么难于上青天吗?”
从那以后,金龙涛觉得王秀珍缺乏最基本的妇德,就打消了把金玉丹交给王秀珍抚养的念头。金龙涛把王秀珍交给将军府的几位奶妈共同抚养。
文如烟去世之后,文如烟的娘家对金龙涛十分不满。娘家人认为,在“神算子”尹天机给出卦言的情况下,金龙涛没有阻止文如烟生下这个孩子,因此他对文如烟的死负有直接的责任。为这件事情,娘家人和金龙涛闹翻了。
娘家人想把文如烟留下的最后一点骨血,带到江南去,被金龙涛一口回绝。
金龙涛虽然不喜欢这个克死生母的女儿,但是她毕竟是文如烟的孩子,所以金龙涛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女儿送去她外公家。
文如烟的父亲文秀山,曾经做过大燕国的宰相,权倾一时,门生故吏遍布大燕国各个州县,超业内外,可以说势力极大。金龙涛作为镇北将军,手握三十万大军,帐下谋士如雨,猛将如云,也不是什么善茬。
最终双方博弈了一番,由于金龙涛态度决绝,最终,尚在襁褓的金玉丹,留在了北庭关,留在了将军府。
北庭关是大燕国的军事重镇,这里驻扎着数十万大军,北庭关外的北方草原上,盘踞着很多蛮族部落,这些蛮族部落时时刻刻都是帝国的威胁,因此北庭关军务繁忙,作为镇北将军的金龙涛,肩膀上的担子也很重。
爱妻文如烟去世之后,金龙涛一度茶不思饭不想,饮食俱废,再加上还要忙于军务,他迅速消瘦了几圈。经过属下的将领极力劝说,金龙涛才有所振奋。
但是每每回到了将军府,看到了当年文如烟坐过的椅子,用过的梳妆台,睡过的床铺,还有那些依旧放在衣柜里的昔日衣衫,金龙涛便会情不自禁地睹物思情,想起文如烟在世时候的音容笑貌。
由于实在是挨不过相思之苦的煎熬,金龙涛最终选择在北庭关的东城,新建一个府邸,用来处理军务和生活。原来的将军府,则推给了王秀珍来打点。
被金龙涛委以持家大任,王秀珍当然开心了,因为她第一次有了做正室夫人的感觉。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晃十多年过去了。
一天下午,王秀珍侧卧在软绵绵的床榻上,一旁的仆人王果为她扇着扇子。
王秀珍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她说道:“金玉丹,你这个扫把星,赶紧给我捶捶腿!”
此时,金玉丹和她的异母姐姐金瑶和金芳,都已经长成十多岁的小姑娘了。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小美女了。
金玉丹原本正在房间里擦桌子,累的额头沁出了汗水,听到二娘叫她,金玉丹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来到了王秀珍身边,说道:“二娘,你叫我做什么?”
“我让你给我捶腿!你没长耳朵吗?”王秀珍怒斥道,“速度点!墨墨迹迹的!”
金玉丹“哦”了一声,开始给王秀珍捶腿,王秀珍怒道:“用点力气,你没吃饭吗?”
金玉丹于是用力捶腿,王秀珍娇嗔一声,坐起身来,“啪——”给了金玉丹一个大嘴巴子。
金玉丹那秀气的脸庞上,立刻出现了五个血手印,她捂着脸,说道:“二娘,你打我做什么?”
王秀珍骂道:“你这个贱人,用这么大力气,难道想捶断老娘的腿?”
金玉丹说道:“可是,刚才明明是二娘让我多使点劲的···”
王秀珍指着金玉丹的鼻子骂道:“还敢跟老娘犟嘴!赶紧给我继续擦桌子去,擦完桌子,床榻,衣柜,地板全部要拖干净,要是我看到有一丝一毫的尘土,你今天就别想吃饭了!赶紧给我滚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