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人杰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将信将疑地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镇北将军的女儿。可是,如果真的是金龙涛将军家的千金,又怎么会……”
看到刘人杰欲言又止,金玉丹冷笑道:“又怎么会擅闯国师府,被那些国师府的人追杀是吗?那是因为我早就已经被父亲扫地出门,断绝父女关系了了。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将军府的千金小姐,我只是父亲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带来灾难的扫把星罢了。”
温和的阳光穿过窗子,打在金玉丹美丽的脸庞上,把她映衬得更加光彩照人。然而她的脸上又写满了怨气和悲伤,很显然,提到家人戳中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
看到金玉丹情绪低落,刘人杰忙柔声说道:“金姑娘,真是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伤心往事。”
金玉丹的嘴角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没事的,我早就已经不伤心了。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况且如今我早就已经离开了家,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刘人杰自然看出了金玉丹是在强颜欢笑,他说道:“那你跟你父亲之间,真的就没有可能重归于好了吗?”
金玉丹长叹一声,说道:“他不肯认我这个扫把星女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金玉丹对父亲金龙涛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
父亲固执地认为,她克死了母亲。在她小的时候,金龙涛就对她冷言冷语,父女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温情可言。可是即便如此,金玉丹还是爱着父亲。
然而作为女儿,她又觉得父亲从未爱过她。
小时候在北庭关的将军府里面,金玉丹经常看到父亲抱着同龄的妹妹金瑶,金芳玩耍嬉戏,而她却只能远远地看着。
二娘王秀珍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在金玉丹的童年记忆力,充斥着被二娘刁难,羞辱,责罚的场景。
当女儿遭遇不公平的对待,倍受委屈,需要人呵护的时候,本应该充当女儿的守护神的父亲去了哪里了呢?金玉丹时常这样想。
她从来没有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拥有父亲厚实的大手和强壮的肩膀的保护。
诚然,她的父亲金龙涛是大燕国的镇北将军,是帐下拥兵数十万的封疆大吏,是大燕国百姓心目中帝国的守护神,却从来不是她的守护神。
刘人杰唯恐再提金龙涛会让金玉丹伤心,所以就故意扯开了话题。他说道:“北庭关那里的战事,一定很惨烈吧?”
金玉丹反问道:“你一个太子身边的小小伴读书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还关心国家的边关战事?”
刘人杰一本正经地说道:“谁告诉你读书人就不能关心军情战事了?我虽然目前只是一个书童,可是我志向远大,我向往那种金戈铁马,纵横沙场的生活。玉丹姑娘,你就给我说说北庭关的事情呗!”
金玉丹微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样的志向。既然如此的话,我就跟你讲一下。”
她从北庭关的风土人情讲起,又讲起了北庭关的战事,从隆隆战鼓,荒原落日下的烽火台,战场上啄食尸体饱餐的乌鸦,再到嗜血成性滥杀无辜的蛮族……刘人杰听得十分入迷,不时打断金玉丹,问东问西。
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大燕国北方边境的百姓,惨遭荒原蛮族部落的屠杀,每年也有数以万计的大燕国士兵战死沙场。刘人杰本来就厌恶蛮族部落,听金玉丹讲完后,更加深了刘人杰对蛮族的憎恨。
刘人杰恨恨道:“蛮族如此可恶,我将来一定要带领一支王者之师,直捣黄龙,剿灭蛮族。”
金玉丹打趣道:“哎呦喂!你这个小小书童,却还有匡扶河山的远大理想。可是剿灭蛮族,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不是你动动嘴就可以的。”
刘人杰很不服气,说道:“可是我看了很多古人的兵书,对兵法有一定的研究,对付那些荒原上的野蛮人,还是有把握的。”
金玉丹笑道:“光会纸上谈兵,算得了什么本事?若要说读几本兵书就算对兵法有研究的话,那我也算得上兵法界的大师了,因为我也读了很多兵书。”
刘人杰不服气地说道:“我不相信你兵书读得比我还多。”
金玉丹秀眉一扬,说道:“你如果不相信的话,尽管出题目考考我啊。”
于是刘人杰从书房的书架上翻出来几本兵书,考起了金玉丹。
在北庭关的时候,金玉丹遭到父亲的冷落,和二娘王秀珍,金瑶,金芳等人的关系也差到了极点。孤单落寞的时候,将军府书房里的书籍就成为了金玉丹小时候最好的朋友。
父亲金龙涛作为大燕国的镇北将军,他的书房里,最多的藏书当然是兵书了,形形色色的兵书堆满了书柜。所以金玉丹从小没少看兵书。
除了看兵书打发时间,父亲军营里的沙盘也是金玉丹业余生活当中的一大消遣。
当时年龄小小的金玉丹,总会幻想着,自己会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她作为将门虎女,带领着这支军队,驰骋在沙盘上的荒原,河流,丘陵之上,敌人望风披靡,一触即溃....
如今刘人杰考金玉丹兵书上的知识,那自然是难不住她了。金玉丹对答如流,刘人杰接连换了十多本兵书,完全难不住她。刘人杰暗暗称奇,一脸敬佩地说道:“姑娘果然不愧为将门虎女,如果有朝一日带兵打仗的话,也一定是独当一面,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大将。”
率领大军驰骋沙场自然是金玉丹的梦想,但是她也知道梦想遥不可及。金玉丹叹息一声,说道:“我只是会背兵书罢了,行军打仗是男孩子的事情。就算我很想当将军,也没有那个条件啊。我只恨自己是女儿身,没有办法纵横沙场罢了。”
刘人杰合上了兵书,把书放回了书柜,说道:“我们的太子殿下,也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驰骋沙场,不如我为姑娘引荐一下。我们家太子,一定会非常喜欢姑娘的,而且没准,他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你的将军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一想到要见太子,金玉丹还真有些紧张,她说道:“见太子?还是算了吧!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二娘总是嘲讽我是扫把星,上不了台面。太子可是未来的人皇,将来要南面称孤的人,我这等不祥之人,还是不要见太子为好。太子人家不会喜欢我的。”
刘人杰笑了笑,说道:“你还没有见过太子,怎么就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欢你呢?”
这时候,门“吱啦——”一声开了,金玉丹没想到会有人忽然走进来,吃了一惊,立刻本能地退后几步,手往腰间上悬挂的长剑摸去。
刘人杰也吃了一惊。金玉丹见一个身材臃肿,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锦衣,两眼眯成一条缝,手里捧着一堆书籍,似乎是个教书先生。
中年人抬起头来,看到了金玉丹,吃了一惊,他指着金玉丹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丫鬟?怎么竟然敢跑到太子殿下的书房来了?”
他看到金玉丹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青绿色的长衫,还挂着长剑,根本就不是丫鬟的样子,旋即又说道:“不对呀?太子府的丫鬟哪里有刀剑随身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刘人杰唯恐这中年人引来太子府的守卫,他说道:“老师,你不要声张,这位姑娘是太子殿下的朋友。”
刘人杰边说边向那位老师挤眉弄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弄得那老师也是一头的雾水。
看到这一幕,金玉丹心道:“刘人杰肯定是在向这教书先生求情。呵呵!如今本姑娘酒足饭饱,填饱了肚子,还怕闯不出你这太子府?”
金玉丹拍了拍刘人杰的肩膀,说道:“刘人杰,你不必为我遮掩什么。我能进来这太子府,自然也出的去。”
那教书先生大吃一惊,说道:“啊!真是反了,反了!大胆小女孩!你居然敢对太子殿下直呼其名,还想不想活了?”
“太子,殿下?”金玉丹一脸愕然地望着刘人杰,喃喃道,“你居然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