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让说!不可说!
谁不让说?又是谁谁不可说?
赵山河越发的愤怒,抬手指着僧不灭,说道:“老头,你休要在我面前胡言乱语,你武僧大殿自远古传承而来,得了熊猫人的道统,门中又有三千武僧,在这东土大唐,还有谁奈何得了你武僧大殿,又有谁能有此等威风,让你这武僧大殿的老头都不敢开口说话?”
“天下!”
僧不灭站起身来,视线越过那一艘越来越近的乌鸦大舰,指着远处阳光照耀之下,金碧辉煌,覆压百余里,四四方方,如同黄金城池一样的大唐帝都。
武僧目光和善,视线深远,徐徐说道:“天下!”
这个武僧似乎是担心赵家之人没有明白他话语中的意思,将天下两个字,重复说了两遍,却并未多做解释。
时至此刻,乌鸦大舰已在近前,
帝都令三个字,随着猎猎作响的旌旗一统飘摇,字迹龙飞凤舞,气焰张扬,金钩铁画,尽显杀伐之气。
一排一排弩箭,已经是弯弓搭箭,架设在乌鸦大舰之上。
这船极大,远看之时觉得此船长度有二三百米,如今就在近前,稍稍用视线衡量,才知舰船足有二百七八十米,桅杆也高达数十米,船帆虽没有挂起,这大舰高出河面二十余米的船楼,就给人一种十分压抑之感。
帝都令站在船上,位于两列弩箭中间,居高临下,俯视赵家的船岛。
弩箭通体漆黑,箭矢寒光闪闪,宛若是一根一根龙牙杀气腾腾,诸多秘制的符箓纹路篆刻在弩箭的箭矢与床弩上,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认得这些弩箭之人,就已经能感觉到弩箭的可怕。
认识这些弩箭之人,更是心弦绷紧。
百箭屠宗怒!
这是一种可以射杀玄门宗师的弩箭。
至于能否射杀玄门大宗师,无人敢做出论断,毕竟玄门大宗师也是宗师,这武道境界比玄门大宗师虽多了一个“大”字,可若是成千上百根弩箭,从百箭屠宗怒上迸射而出,箭雨铺天盖地而来,只怕玄门大宗师也会凶多吉少。
每一架床弩之后,都站着数个军士。
只需帝都令一声令下,那些军士就会发动乌鸦大舰上的床弩,将黝黑森寒的羽箭铺天盖地射来……
一杆令旗被帝都令持在手里。
随着帝都令将令旗轻轻一甩,站在帝都令旁边的军将,吹响号角。
呜呜!呜呜!
随着短促的号角之声响起,乌鸦大舰两边侧板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侧板之上打开一个一个窗口,伸出了一块一块延伸出船体之外的板子,又有一架架百箭屠宗怒,被军士从船舱里推了出来,架设在板子之上。
乍看一眼,这乌鸦大舰就仿佛是一个蜂巢。
架设而出的百箭屠宗怒,就像是攀附在蜂巢上的黄蜂,数量之多,已达上千。
“站在船头,手持令旗,发号施令之人,是大唐帝都的帝都令,在你中土七国,他就相当于大唐帝都的城主。此人叫做摩炀,东土大唐先皇在世之时,摩炀就是帝都令。十余年来,摩炀的官位虽原地踏步,没有再上升半步,却将帝都令衙门,经营得像是铁桶一样……此人绝非易与之辈。”
观澜的话语,从赵鹏身侧传来。
这话中所谓的易与之辈,指的就是容易对付容易相处之人。
观澜本是玄门大宗师,实力强横,而观澜来自于金城武道一脉,来历不凡,如今臣服于赵鹏,又有着赵鹏与船上携带着金刚法纹的二百余个赵家武道中人为后盾,其次船上又有武僧大殿诸多高手。
即便如此,观澜依旧说这摩炀绝非易与之辈。
赵山河一手抓着鞭子,一手提着酒坛,大口大口的喝酒,已是在为他认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区区一个帝都令而已,算不得什么,真要大打出手,咱们将他们平推了就是!前面那一艘乌鸦大舰,比我们三艘船加起来还有气势,等到打赢之后,正好能做我赵家家主的战利品!”
赵无忌眯着眼眸,视线像刀锋一样从赵山河身上划过,“船上弩箭,全都是百箭屠宗怒,你可曾听说过?”
“传说中可以射杀玄门宗师的弩箭?”
赵山河盯着那些弩箭看了看,随手将喝干了的酒坛丢进波涛滚滚的唐河里,说道:“那又怎样,老子刀枪不入,万法难侵,怕他个卵蛋,先杀了再说!”
“也罢!”
赵无忌握紧手中刀锋,言道:“自古以来,这世间就是强者为尊。我等初来乍到,在东土大唐里无任何名望,今天家主虽然在遮天楼里施展出一道光耀天地的百米剑锋,只怕那一剑也未必能让东土大唐之人,看清楚我赵家的锋芒!”
前方乌鸦大舰,终于是停了下来。
尾随在乌鸦大舰后方的各种船只,纷纷朝着乌鸦大舰靠拢,也形成了一座船岛,与赵家的船岛相隔数十米,遥遥对峙。
“一剑击破遮天楼之人何在?”
突然一道声音,从乌鸦大舰上传了过来。说话之人正是那双手抱胸,手中抓着令旗的帝都令摩炀。
“原来这人见识过遮天楼里,赵鹏那一剑的锋芒……”
赵山河看了看摩炀,又看了看赵鹏,抓起不远处一个空酒坛,隔空朝着帝都令砸去,开口回了一句:“那人在不在关你鸟事?”
砰!
帝都令身边军将将手中号角一挥,酒坛应声而碎。
真正的乌鸦大舰比赵家的舰船长了二倍,船舷甲板也高了七八米,那帝都令居高临下凝视着赵家之人,眼中毫不掩饰戏谑与冷嘲。
“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无礼!”
军将用号角指着赵山河,神态震怒,眼眸向下,俯视众人,怒道:“你可知道,你们面对的是大唐帝都的护城舰队,本将名叫王双开,是护城舰队的统帅。而本将军身边这位大人,是大唐帝都的帝都令。”
“护城舰队的统帅算什么东西?帝都令又算什么东西?”
赵山河呸了一声,斜着眼睛瞪着王双开与摩炀,骂道:“只许你们搬出弩箭瞄准我,不许我用酒坛砸你?再给老子唧唧歪歪,老子灭了你们!”
“竟然如此猖狂!”
王双开盯着赵山河,就像是盯着一个疯子,讥讽道:“我这船上,有成千上百的百箭屠宗怒,哪怕是玄门大宗师,万箭齐发,必将殒命!”
“射死就射死,何必说什么殒命,说得这么文绉绉,显得你很有学问是么?有本事你就射啊,有本事你就射死你爹啊!”
赵山河许是喝多了酒,脾气也越发的急躁,弯弓搭箭,用羽箭指着王双开骂道:“你个小杂毛,你若是射不死你爹,你爹等下射你一脸!”
王双开气得连握住号角的手掌都在颤抖,缓缓将号角放到嘴边,他已是要吹响号角,下令让那些操控百箭屠宗怒的军士万箭齐发,要把赵山河射得万箭穿心。
一个个明灿灿的金刚法纹光圈,将赵家武道中人护住。
就连赵鹏,也随催动了金刚法纹。
在百箭屠宗怒面前,任何人都不敢轻敌大意。
“慢!”
帝都令摩炀将王双开放到嘴边的号角压了下去,缓缓摇头,高声道:“汝等可是赵家之人?”
赵家?
明知故问。
“你眼瞎了吗?”
赵山河铁塔一样的身躯往前重重的踏出一步,身上铠甲哗啦啦作响,他身高体壮,二米有余,熊罴一样魁梧,身上铠甲是由黑铁打造而成,重达千斤,这一步踏出这就连脚下船只都轻轻一颤。
自从赵家将船岛组建起来,赵鹏从悬钟城赵家大院带出来的那一杆战旗,就插在了船岛的最高处。
春寒当中,冻风时做,将赵家战旗吹得猎猎作响。
这么大一杆战旗,明眼之人一眼就能见到,那帝都令摩炀显然是明知故问。
“一群刁民!”
摩炀心中暗骂,又朝赵山河说道:“尔等既然姓赵,是否来自于中土七国,是悬钟城赵家之人?”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满嘴喷粪!”
赵山河怒喝道:“你滚!让你家皇帝,换几个会说人话的过来!”
摩炀似是很有修养,追问一句:“本官身居帝都令之位,有着巡查帝都,治理城民的职责,此事何须外人插手?”
赵山河讥讽道:“你这狗官,开口‘汝等’,闭口‘尔等’,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算什么东西?远古之时,我赵家就已经威震天下,那时候你先祖又在干什么?区区一个帝都令,也在我赵家之人面前拿腔拿调,再不滚蛋,老子射你一脸!”
话锋锐利,让摩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呜呜……
就在摩炀沉默的那一瞬间,站在他身边的护城舰队将领王双开,已经是替帝都令摩炀做出了决定。
号角响起,周围军士立即发动弩箭。
百箭屠宗怒!
一道一道弩箭,在空中汇聚成一张箭矢大网,铺天盖地,朝赵家船岛笼罩而去。
弩箭在空中飞行之时,轰隆作响!
数不清的电弧缠绕在弩箭上,牵引天地玄气灌入弩箭当中。
双方距离本就不远,弩箭速度又是奇快无比,乍一看去,那些缠绕着雷光电弧的弩箭,就像是数不清的雷霆,电闪即至,轰向赵家船队,直指站在甲板上的赵鹏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