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来,花香四溢。
遮天楼上那些撒花的女子,全都穿着红衣,远远看去,满楼红袖招摇。
漫天花雨,无一片能落到赵鹏身上。
武道中人只要能进入玄门,开启第一个玄窍,就能做到一羽不能加,片叶不沾身的层次,区区花瓣落下,早在距离三人周身数寸的时候,就已经被三人身上隐隐浮动的玄气吹开,沾染不到三人的衣裳。
不过,观澜并未让花瓣直接落下。
自从在青云帝国的帝都里,被阴屠城用燃血道场无形无相的毒法暗算了一次之后,观澜就多留了一个心眼,时时刻刻防备着,更何况三日之前,赵鹏曾在河边的赵家营地里,与那燃血道场的谷神安交战了一次?
木簪被观澜摘下。
她将手中簪子轻轻一摇,指尖天地玄气灌入木簪当中,木簪立即变大,化作一柄打伞,挡在三人头顶。
此乃苍梧罗伞!
撑起苍梧罗伞之后,观澜走在前头。
她每一步踏出,脚下都有一股清风吹出,将周围花瓣吹开。
于是,三人行走之时,脚下周围三尺之处,全无一丝花瓣,道路上一尘不染,而三尺之外的地方,则盖着一层厚厚的花瓣。
就仿佛刚刚片刻之间,这东土大唐第一楼遮天楼门外的地面,铺上了一成花瓣地毯,而观澜行走之时,以天地玄气为剪刀,将地面花瓣地毯,从中间剪开。
这样的景象,让周围远远近近的行人,停下了脚步。
遮天楼在东土大唐最是奢华,去了楼中之人,哪怕是喝一杯茶,也需要不少的钱财,普通人就算是攒了一辈子的钱,也难以在遮天楼逍遥快活的玩上一天。
平日里来来往往于遮天楼大楼门口之人,要么是有权,要么是有钱,要么是有势,要么是实力强横的武道高手,从无寻常之人。
普通人虽没有进入此楼的心思,却有看热闹的念想。
平时就算是遮天楼没有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大唐帝都里街道中的行人,在经过遮天楼的时候,也会刻意放慢了脚步,抬头看一看这倾斜七十度角,仿佛遮住了天宇的高楼,心中幻想着,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在这楼中晚上几日,那该多好……
楼中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大唐帝都最大的赌场,就在此楼当中,大唐帝都最奢华上档次的青楼,也在遮天楼当中,甚至有各种稀奇古怪,烧钱玩耍的行当,此楼也是应有尽有。
只要你有钱……
关键是没钱的人太多,只能看热闹。
“这三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遮天楼今天漫天花雨洒下,飘飘洒洒随风摇落,罩住周围长街。简直是忽如一夜春风来,满城尽是彩虹色!我打小就活在大唐帝都里,经过这遮天楼前门,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今天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看到。”
“听闻这遮天楼,本就是那虹魔宗的产业。虹魔宗在我东土大唐,也是一等一的门派,虽比不得武僧大殿源远流长,也没有武僧大殿三千武僧那么势利强横,可虹魔宗却素来我行我素,从不给任何人面子,只顾着自己该如何就如何。关键是这种我行我素的处事风格,竟然没有让虹魔宗变弱半分,反倒是这几百年来,声威越来越浓厚。我听说在几百年前,偶尔还会有不长眼睛的人,想要找遮天楼的麻烦,这几十年来,我却从未见过有谁敢在遮天楼撒野!”
“即便是王子皇孙,来了遮天楼,也不敢造次。自打上一次皇帝陛下来遮天楼,也只像一个平常的遮天楼游客一样,安安稳稳的玩了半日就离去,遮天楼就更是声名远播。此楼的主人,早已是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何须今日洒下漫天花雨?”
“你说皇帝陛下来遮天楼那一日,我也记得,可那一日也没有洒下漫天花雨啊!今日来遮天楼的人,也不知到底是谁,莫非比皇帝陛下,更是尊贵?”
“此等话语,你莫要再说了,皇帝陛下何其尊贵,乃是真龙天子,只有天老爷比皇帝陛下更大,如今这进楼的三人,就算再如何身份不凡,又怎能比皇帝陛下更加尊贵?可是,这人若比不得皇帝陛下尊贵,遮天楼何必用这般排场,来迎接他?”
“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当日靖海军的统帅武桓侯班师回朝以后,先是去了西卫城领了靖海军的军饷,再回到帝都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一队人马,其中三人,隐约就是这进入遮天楼的三个人。”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印象!”
“若真是他们,只怕这一次虹魔宗,要惹祸上身了!”
“此话怎讲?”
“三日之前,这一批人在大河边安营扎寨,武桓侯的妹妹毕葳小郡主带着一些武桓侯府的宾客,前去找他们的麻烦,结果被这些人当场斩杀了一个玄门宗师。不仅如此,就连那观战的几个域外高手,也是有所损伤,传闻那域外燃血道场的玄门大宗师谷神安,被这些人当中的一个高手,一剑逼退,身受重伤,若非跑得快,只怕已经死在那人剑下了!”
“此事我也听说了,听闻那些域外高手,本来只是观战而已,远远的站在一片树荫下面,与那些在河边安营扎寨之人无冤无仇,可就因为观战之事,一言不发,就大打出手,还好域外高手都不是笨蛋,否则都会死在河边。听闻那天晚上出现的剑锋,冲天而起,指天画地,剑气直冲星河,简直强横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那剑锋长达百米,仿佛要将整个夜空,一分为二,哪怕是那些玄门大宗师境界的域外高手,也不敢掠其锋芒啊!”
越是说着,周围之人看向赵鹏三人的眼神,就越是敬畏。
直到有一人,说出了当夜施展出百米剑锋之人,就是如今走向遮天楼大门三人当中最为年轻的一个之时,众人竟相继低下头去,不敢去凝视赵鹏的眼神!
赵无忌眯着眼眸,不肯正眼看人,他一身实力虽突破进玄门不久,可因为一直随在赵鹏身边,眼光却很高,哪怕那些围观之人当中,藏着不少玄师,甚至有玄门宗师,赵无忌依旧是将其视作风中杂草。
他与观澜一左一右,护卫在赵鹏身边,一起进了遮天楼。
楼中早有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左一右站成一排,见赵鹏三人进来,就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也不问三人的来历,直接说此楼主人在三十三楼,顶楼当中,摆下了宴席,邀请贵客前去顶楼赴宴,顺便居高临下,一览这大唐帝都的风土人情。
赵鹏点点头,也不多说,只随着其中一个气度最为娇柔的女子,走向遮天楼里间。
此楼,似乎没有楼梯。
在进入那一个方圆约莫有三米的里间之后,那里间周围响起一阵轻微的哗哗之声,随即里间就缓缓上移。
此情此景,让赵无忌眯着的眼眸,陡然睁开,而观澜也是微微凝眉,瞳孔深处已是带有几分杀意,以一种探寻的眼神看向赵鹏,只需赵鹏一声令下,她必会大打出手,先将那娇柔的女子拿下再说。
赵鹏漠然摇头。
观澜与赵无忌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赵鹏却早已是见怪不怪,对于他而言,这一间正在缓缓上升的里间,宛若密室一般三米方圆的地方,不过是电梯一样的东西而已,没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那娇柔女子叫赵鹏神态如常,竟是说了一句:“赵家不愧是有着远古传承的武道世家,家主果真是气度非凡。”
赵鹏心中疑虑突生,语气却依旧淡漠,只问了一句:“你怎知道我就是赵家的家主?”
“世间只知道武僧大殿有鸿雁传书,却不知虹魔宗当中,也有十万里传讯的手段。……不过,虹魔宗素来处事低调,不像武僧大殿一样万众瞩目,世人不知道虹魔宗诸多底细,也在情理之中。”
娇柔女子掩口一笑,浑身上下透着不可捉摸的妖媚气息,就仿佛有一万躲盛开的鲜花,同时妆扮在她身上,尽态极妍。
赵鹏问道:“你是虹魔宗之人?”
“咯咯咯……”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说道:“为何赵家主不觉得我是楼中是使女、丫鬟,或是店小二呢?”
赵鹏不予理会。
女子又说道:“哎呀,不要这么冷酷嘛。你要是对态度温柔一点,对人家好一点,人家或许会爱上你呢。”
“哦……”
赵鹏略一沉吟,淡然说道:“知道了。”
“哼,果真是有性格!”
女子冷哼一声,不知是喜是怒,转了一下眼珠子,又说道:“奴家叫做十七娘,也是应邀前来赴宴,只比赵家主早来片刻而已。在得知一同赴宴的人是赵家主之后,我就自告奋勇前去大门迎接赵家主,赵家主喜欢么?”
喜欢?
对于赵鹏而言,这萍水相逢的女子,他完全谈不上什么喜欢与厌恶,不过从男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叫做十七娘的女子,应该是天生媚骨之人,若是她学了一些精妙的床上功夫,只怕能把男人榨出血来!
“奴家最喜欢自告奋勇了!”
十七娘又说道:“奴家家传有一种舞蹈,叫做退善之舞,在奴家前去迎接赵家主之前,奴家就对风驰说了,要在宴席之上,给赵家主舞一曲,赵家主喜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