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禽兽,若死在你手中,岂不是脏了你的手!”
赵无忌缓缓摇头,说道:“我赵家名垂千古,自古以来恩怨分明,断家之人虽然可恶,做了些对不起我赵家之事,却罪不至死,还没有达到该死在我们手中的程度。你何必让这等禽兽的性命,侮我赵家威名?”
“你这些话,好像有几分道理!”
赵山河提着断谋晃悠了几下,终于是按下了心中杀机,没有痛下杀手。
可周围之人却不干了。
“断家禽兽不如,人人得而诛之,活在世上也是害人,不如杀了!”
“虎毒不食子,断家之人恶毒到了极点,怎能留下此人性命?他既然摆出了假死的计谋,多半是准备好去死了,何不成全他?”
“杀了此人,我举双手赞成!”
一时间喧闹死起。
赵无忌猛地提刀转身,看向众人。以今日的局势,赵山河若要杀断谋,果真是如屠狗而已,极为简单,只是此人的性命,却有可能侮了赵无忌的刀,污了赵家的万古不灭的赫赫威名。
至于那些大喊大叫之人,果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
赵鹏深吸一口气,若非他乃是赵家的家主,若非他身上背负着赵家的名望,以他原本的一贯作风,肯定是二话不说,杀了之后再讲道理。
可如今他是赵家的家主,一举一动都代表整个赵家,而且赵家今非昔比,区区一个断家,已经无法与赵家比较,断谋乃是丧家之犬,无需赵鹏亲自去杀。
若不杀此人,难道让这等卑鄙奸诈之辈,逍遥快活的活着?
就在此刻,义亲王凑到了赵鹏身边,悄然说出了两个字:“借刀。”
借刀?
何为借刀?
借刀杀人!
赵鹏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轻轻拍了拍烈焰飞骑的脑袋,朝站在不远处那两个正在相互挤眉弄眼的绝慎与嵩江,看了看。
二人本在相互挤兑,如今见赵鹏看了过来,立时住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赵鹏身上。
赵鹏淡然一笑,问道:“以你二人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
这话问得很有技巧。
尤其是当中的此事二字。
此事,可以指今夜赵鹏来到断家,有关双方婚约之事。
也可以指断家老谋子装死之事。
也可以指断家那个断归墟要烧死自己二字一事。
更可以指断谋的生死之事。
绝慎与嵩江都是世家子弟,自幼博览群书,虽远远比不得义亲王脑子灵活,可在争权夺利的家族当中,早就懂得了勾心斗角,更知道该如何揣摩人心,如今听到赵鹏问了这么一句,这两人就心思浮动……
绝慎指着断谋,说道:“此人不除,天理不容!”
嵩江则是想得更远,说道:“老谋子此人奸诈之极,居然想出了炸死之法,来羞辱赵家,简直是罪该万死,我也觉得此人必须要除掉。不过,比起此人更可恨的,是他老爹断归墟,竟然想要烧死自己的亲生儿子,简直是罪该万死!”
这二人说得义愤填膺,反复断家与他们有杀父之仇。
可赵鹏却只点点头,回了一声:“哦”。
二人见赵鹏不为所动,又对视了一眼。
周围之人却连连起哄。
“该杀!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我青云帝国的武道世间,自古以来都是光明正大,有情有义的世道,怎能容得下此等奸诈无耻之辈?”
“断归墟连亲生儿子都要杀,此人必须死!”
一连串的大喊大叫声音,终于是惊醒了绝慎与嵩江,两人眼神一横,竟是抬起脚步,朝断家之人走了过去。
可就在此刻,义亲王却骑着烈焰飞骑挡在了两人面前。
义亲王说道:“二位且慢!”
绝慎问道:“殿下有何指教?”
嵩江却说道:“莫非殿下要站在断家那一方?”
“非也,非也。”
义亲王摇了摇头,说道:“二位要为名除害,此事我怎会阻止?只是在二位为民除害之前,我鹏兄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断家给一个交代。一旦在此事处理完毕之前,断家那断归墟与断谋死了,此事就不好办了。”
听闻此言,绝慎与嵩江,只得点点头。
“断谋!”
义亲王拔马走到断家族长面前,坐在烈焰飞骑背上,居高临下。
自打赵山河被赵无忌阻止,没有一拳打死断谋之后,赵山河就随手将断谋丢在了地上。断谋自己知道大势已去,明白今夜只怕是活不成了,早已是丧失了抗争的心思,干脆颓然跪坐在地上,懒得动弹。
“殿下有何指教?如今我断家,已经颜面全无,尽是些丧家之犬,殿下乃是天之骄子,万金之躯,何必屈尊降贵,来此羞辱我断家?”
如今听到义亲王说话,断谋这才抬起头来。
“如今的断家,确实没有资格让我羞辱,我来此与你说话,不过是受我鹏兄嘱托,有件事情要与你解决。”
义亲王漠然摇了摇头,不为所动,直接说道:“赵家,是远古传承而来的武道世家,家风严谨,可你断家确实无情无义的禽兽之家。当初你们靠着阴谋诡计,蒙蔽了赵家长辈,这才定下了赵鹏与断雨惆之间的婚约,如今这婚约自然是要作废。”
“这些年来,你断家虽与赵家有婚约在先,双方名义上是姻亲,可赵家多次历经劫难,你断家却冷眼旁观,甚至在赵家最为艰难的时候,屡次做出的退婚的举动,此举是在是不义至极!”
“这一次赵鹏来到青云帝都,你们断家不思量着派人迎接他,不对他嘘寒问暖,反倒是派出断雨惆前去阻拦赵鹏,更要将金箔婚书退还给赵鹏,简直是无情到了极点!”
“今夜赵鹏来到你断家,你断家却闭门不见,最终知道今夜之事逃不过去了,居然使出了炸死的手段,想要用这种卑鄙无耻下贱的行为,来替断家谋得一份先机,简直是无耻透顶,此为不忠!”
“你乃是断归墟的儿子,你炸死之事被揭穿,断归墟却要放火烧死你,来一个尸骨全无灰飞烟灭死无对证。你二人本是亲父子,却父子相残,更是将无情无义不忠这三点,展现到了极点,实为不仁!”
“如今你老父亲瘫在地上,你身为人子,不想着去把他扶起来,却冷眼旁观任凭他在地上受冻,此为不孝!”
“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家,有何资格,与赵家联姻?”
一句句话语,声如雷霆!
义亲王气势如虹,突然间转过身来,大吼一声:“周不生何在!”
“臣在!”
周不生一闪而出,直达义亲王身边。
义亲王说道:“速速派人前去文华殿,给我将皇宫中负责记载国中大小事务,历史事宜的史官找来!今夜之事,简直是我青云帝国许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千古奇闻。此事必须记载于史册当中,万古相传,以此告诫世人!”
“遵令!”
周不生转身而去,将义亲王说的事情朝几个军士交代了一番,又回到义亲王身边听令。
义亲王又说道:“再令人在青云山的山壁之上,开拓出一道方圆百米的石崖,再让书法大家,将史官写于史书当中的文字,书写在石崖之上,叫能工巧匠在山崖上刻字,供天下人阅览!”
“遵令!”
周不生又转身去了。
等他回来之后,义亲王又下令道:“再令人将赵家万古不灭的威名,以及我鹏兄诸多实际,书写成文字,雕刻在记载断家之事的山壁旁边!”
“遵令!”
周不生赶紧传令。
如此三件事情之后,义亲王才朝着断谋衣袖一甩,冷然说道:“早在鹏兄进入青云帝都之时,父皇已经将所有与鹏兄有关之事,交给我来处理。故而我此刻所说之言,你可以当做是我父皇亲临,帝王在此,金口玉言!”
断谋心如死灰,行尸走肉一样,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赵家与断家婚约,就此作废!”
义亲王突然拔高了声音,扫视院中断家之人,逐字逐句说道:“断家即刻交出金箔婚书,从今往后,两家再无瓜葛!”
断家之人已经吓傻了!
他们从未想过,这件事情居然会弄到连皇帝都出面的份上。
在中土七国里,武道中人素来享有特权。
哪怕是皇帝在处理武道世家的事情之时,也不能乾纲独断,也有些束手束脚,只因武道中人实力强横,尤其是玄门中人,若是修炼至宗师境界,可以一人抵挡一只军队!若是诸多武道世家联合起来,推翻帝国皇权,轻而易举。
只可惜,如今义亲王与赵鹏关系匪浅。
中土七国里,只怕所有武道世家联合起来,也无法推翻青云帝国的皇权。
“金箔婚书呢?”
赵山河最是按耐不住情绪,直接喝问道。
无人回答。
唯有风声呼呼作响。
就在此刻,观澜突然间伸手一抓,掌中天地玄气滚滚而起,如雷作响。
一道金光迸射而出,源自于断雨惆衣袖之内。
这金光是金箔婚书所发!
“主公!”
观澜得了金箔婚书,将之恭恭敬敬的交到了赵鹏手里。
呼!
一道青黑色火焰,自赵鹏手中冲出。
火焰灼烧金箔,金箔转瞬间融化,滴滴答答在地上滴落了满地的金汁。
义亲王却道:“来人啦!收集地上金汁,等到青云山开辟出石崖,刻字的那一天,用这些金汁,给文字镀金!”
“遵令!”
周不生大声回应。
至此,断谋连跪坐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去一瘫,倒在地上。
这分明……
这分明是要断家遗臭万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