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中的剧痛没有来临,下一刻,赫连的手稳稳地停在程千华脑前,相隔只有几厘米,强劲的掌风将他的头发吹起,露出下面那张虽然显得愤怒但却并不惊恐的脸。赫连显然很不喜欢这种表情,他轻蔑地笑笑,伸手扶正程千华凌乱的头发,期间程千华只是静静地站着,眼中平静如井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要误会,我只是看见你的头上有一些灰尘,嗯,怎么说好呢,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个人有点洁癖,最是看不得那些渣滓在我眼前乱晃,一有渣滓我总是忍不住要把他清理干净,所以·······小兄弟不会介意吧?”赫连虽然笑着,但瞳孔中却是冰冷一片,在说到渣滓二字时特别加重了语气同时暗暗握紧双拳,只等程千华怒而动手时,便可光明正大地给他一顿教训。
程千华向下眼神一瞟,注意到对方捏地咯吱作响的拳头,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地一笑:“怎么会介意呢?我也看不惯那些渣滓,赫连兄帮我清理干净,我还要多谢赫连兄的好意才是。”“哦,我就说小兄弟不是一个小气之人,果然,不愧是师叔们看中的人,果然不凡。”说完,转过身去丢下声‘随我来’后,便快步离去。
赫连似是有意卖弄,双腿动的飞快,转换间化为一片残影,不过几秒钟就已在数百米外。程千华不敢怠慢,虽然这赫连有意与他作对,但自己在天星剑派中又不熟,若是随意乱走出了什么叉子,被他人当作奸细抓住严刑拷打,岂不冤枉?
一抖衣袍,程千华咬牙跟上,心中怒骂不已,若不是顾忌这是天星剑派不是自己的主场,否则定要放出阳火让这小白脸好看。“不过,你也别得意,看刚才的样子,你似乎要比松景小上一辈,哼,到时候我成了松景的师弟,你的师叔,自古天大地大辈分最大,到那时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两人跑了一阵,纵然程千华使出全力,也不能拉近二人间的距离,无论怎样,赫连总是吊在他的视野尽头,既不停下来,也不快一点消失,就好像在故意戏耍程千华一般。忽地,赫连猛地停下来,二者间的距离虽有百米,但程千华脚程何等之快,此时全力奔跑怕是一般赛车都比不上,见赫连猛然一停,程千华虽有心停下,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一个踉跄再次冲出数十米险些跌倒。
“小兄弟以后还是要多多锻炼啊,这不过几步路就累成这样,我天星剑派中就是外门弟子也没这么不中用,小兄弟可是师叔们亲手领进来的,可不要被外门弟子比下去,让四位师叔们脸上无光。”赫连哈哈大笑,言辞间满是轻蔑。
程千华铁青着脸,微微平复下起伏的胸膛,虽有心压下心中腾起的怒火,但却只觉一口怒火如鱼刺般横在喉间,似有不吐不快之意。正待怒骂,脑中一凛,心里暗自警觉,自己在孤儿院以及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所受的侮辱多了去啦,早已养成一副厚脸皮,任他人如何辱骂我自是岿然一笑,但如今怎这么沉不住气?这一思考,脑中恢复几分清明,暗暗思忖:似乎这赫连话中带有一股奇特的影响,能够勾起人心中的不平,让人怒火中烧。
“不劳赫连兄关心,小弟自有分寸。”明白赫连的把戏后,程千华只需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不去想对方说的话,多年在商场上打滚养成的玲珑心自然将这点小小的影响化解,当下微微笑着说道。
赫连眼中露出一点惊色,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消失。抬手指着百米外地一座大山:“这是铁木峰,上面空闲地方不少,小兄弟便在这儿住下,过不了多少时日,松景师叔定会来寻你。”说完,不再与程千华多言,只最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脚步一纵,人就已如大鸟般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平白刮起一阵大风,转瞬间就在天际化为一个小点,下一刻就消失在程千华眼中。
“御风而行,好小子,这至少也是筑基期才有的本事,这赫连修为高,心机也深,刚才竟想用法术蛊惑我出手,嗯,是个劲敌,以后需的小心行事,莫要被他抓住什么痛脚才是。”程千华虚闭双眼,眺望着平静的天空久久不语。
“只是这铁木峰如此之高,我又没有腾空的本事,又该如何上去?”回过头,程千华绕着山峰转了一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根铁索,铁索沿着山壁往上延伸,另一端被云层挡住不知有多长。“难道就靠着这一根铁索爬山去?靠,就是专业的登山运动员也要点保护措施啊,这么高,就空手爬上去,若是意识失手,摔下来不直接成肉饼吗?”程千华看看四周,除了偶尔响起的几声兽鸣外,就别无他物,眼见已快到黄昏十分,若是再不快点,难道还要在山脚下过夜?
没办法,只有爬了。程千华下定决心便不再犹豫,先是稍稍后退几步,猛地一个加速助跑,待到山脚用力一跃,在他还只有练气一层时就能平地一跃数米,如今修为大进,这一跳之下竟直直飞起二十米左右。待去势一停,程千华不慌不忙双手抓牢铁索,两脚结贴山壁一步步向上攀登。
在山脚是只觉这山很高,但亲自攀爬才觉得这山高的有些吓人,已有半个小时,依然不见山顶,纵然以程千华的体力,在这种只靠四肢支撑的半空中依然有些坚持不住,不自觉往下望了望,下面的树木已成小点,程千华脑中眩晕,连忙紧紧手中铁索,自嘲道:“原本说在那天星屋中就已是刺激非常,远超什么云霄飞车,但到了这里才觉得那只是小巫见大巫啊。”
又向上爬了几十米,程千华双臂劳累不堪,似提有万斤重物,心中再次恨起那赫连。一分心脚下一滑,也不知是山石松动还是他鞋底问题,手也一松,四肢乱挥间就这么直直地掉下去。“完了,死定了,就希望摔下去死相不要太难看,嗯,说什么头可断血可流,但发型不能乱,就不知道我这一摔会成个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