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等人向铁勒少年一拱手,目送着他带着商队跨入草原,往匈奴几个小部落倾销商品的他还未进入匈奴,就先与龙城周边匈奴小部落结仇,恐怕踏入匈奴之后,前路一片凶险!
轰隆一声巨响,北城城门洞开,赵天龙一马当先的奔了出来,身后跟着李广从三关调来的数万骑兵,这些精兵的骤然参战,也就宣告了汉军被全歼的命运。
霍天看着逐渐奔近的赵天龙,依稀可见那逐渐迫近的李广军旗。霍天想到李广,崇敬中只能带上一丝叹息。后世常用‘李广难封’来形容对军功卓著的将领的不公。
实际上,这种说法只是愚民的杜撰而已。大汉一朝,最重军功,就连栗蛟那样的皇亲国戚想要封侯,都必须到前线,混军功。每一个将领封侯,史书都会记载他带回去多少枚首级。相反,通观李广一生书百战,每每只有‘歼敌众多,匈奴惊惧’的评价,并不象卫青霍去病那样列明首级多少,俘虏多少,封什么级别的侯。
因此,真正的历史学家评价李广每每带上的是‘时运不济’的评价,他一生没有封侯,只是因为自身的‘战场运’不佳。
比如此次,匈奴兵已经被杀得大败,霍天并不准备要这个军功,那么李广就会收获众多的首级。可是这次,朝廷里面偏偏要追究匈奴兵潜入,李广这个‘三郡太守’的失察之罪。因此,这一战无论李广立下多大的功勋,也只能将功折罪,希望朝廷对于‘失察’之罪,从轻发落,至于封侯,那是休想。
霍天见到赵天龙战马奔到近前,他们六兄弟与曹陵终于在战场上重新汇聚一处。霍天压制住见见偶像英雄李广的冲动,对周公锦等人说道:“今日这一战,如今尘埃落地,是时候各自修行了。”
李天霸好奇的道:“三哥,今日军功鼎盛,杀万敌,怎么也是个万户侯啊,他日统兵天下,成就一代名将,为什么要离开呢?”
霍天仰天长笑道:“今日之后,壮丁郑青就已经埋骨龙城了。他日再相逢,我就是霍天了。”霍天望着周围的热血将士与沙场上的累累白骨,不由叹道:今日一战,奇袭龙城的功劳归于郑青,可是同时,战场击杀主帅的罪名也将由郑青承受。到底是战场上英勇牺牲的英雄,还是击杀主将的叛逆,就交给朝廷里的那些太史令去争论吧!
齐天云说道:“不错,今日一战,我们或许就要各奔东西,各自历练,才会找到自己的强者之路。”
刘天胤也指出自己还有些私事处理,也不会留在军中领这次的军功。
霍天对周公锦说道:“大哥,那支我们大家的‘龙城军’,就由大哥草创了。这次返回龙城之后,点清将士之后,将昨日的酒坛取出,阵亡兄弟的遗愿,你们就尽力完成吧。”
七人没有过多依依惜别的做作,只是定下了他日在长安重聚的联络方法,就各自分开,周公锦等人开始宣传壮丁将领郑青的阵亡。
霍天经过一番血战,与胯下的雷霆倒是免除了芥蒂。可以说对于武将而言,陪伴马匹的时间甚至超过宠姬,战场之上,坐骑也是与自己共命的所在,因此,能够与雷霆生死相依,让他的武力值暴涨。
霍天独自跃马狂奔,一路北行。战场上李广军队对溃败匈奴兵的追杀声逐渐远去,心有所感的霍天突然勒马停住。
“为什么跟上来?”霍天的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身后亦步亦趋的马匹陡然加速,一个有些矮小的身影身背巨剑,满头青丝随意的扎起,平添一股飘逸,正是曹陵。
曹陵说道:“我知道你有什么想法,因为你不想让我们冒险,所以想独自前去,可是你瞒不过我!”
霍天凝望着北方烟尘,说道:“就你一人,根本帮不了我!我不能,我不能让他的忠骨仿若匈奴荣耀般被摆在那里!至少在生命的最后瞬间,他是个勇士,他用自己的命挽救了两万多士卒的性命,为我们的大胜埋下了火种,英雄的骸骨,理当有英雄的礼遇!”
曹陵有些激动的说道:“这些我都知道,难道你以为只有你有一腔热血,我们麻木不仁吗?可是,公孙真大人的遗体会运回王庭所在的白马堂。你可知白马堂是一个什么所在?”
霍天摇了摇头。曹陵接着说道:“当年高祖远征匈奴,被困‘白登’,高祖险些丧命,最后同意送出公主和亲,才‘仅以身免’。当年高祖的战马,铠甲都会扒下,被匈奴人带回匈奴。匈奴人将供奉高祖白马的地方称之为白马堂。随后几十年间,每次与大汉作战,阵亡将领的骸骨都会带回白马堂。因此,白马堂就是匈奴人眼中汉人的耻辱柱。他们对汉人的每一次功勋都陈列在那里,因此,那里是他们的最高荣耀,防守何其森严?你独自前去,不过送死而已!”
霍天却长剑拔出,遥指天际,喝道:“我知道前路九死一生,可是我没法退却,我忘不掉他高呼誓言,意欲见证大汉辉煌,马踏匈奴的豪勇。我不能忍受扎先生的暗箭就那样捅入他的双眼,随后就象运牲口一样,将他的骸骨折叠在马上,带回匈奴。你知道吗?那血洞般的双眼,突兀的箭矢就那样直挺挺的戳向天际?那是怎样的不甘与屈辱!大汉忠骨,我一定要让他回归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