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快步走入船舱,同时对身旁的一名黑衣弟子吩咐道:“去叫唐门主与三先生、四先生到大厅议事。”那黑衣弟子一躬身,匆匆去了。
向问天等人所坐的盐船极大,上下共有四层,上两层住着天魔教的一干高层与唐家的三大高手,第三层住着天魔教精心挑选的三十多名精锐弟子,与唐家的十多名好手,最下层则是水手的住舱。
灯火昏暗的走廊里,向问天径直走到盐船的议事大厅,说是大厅,其实不过是一个大些的屋子。向问天步入屋中,见到任我行坐在主位,正与身旁的任盈盈低声说着什么。左下手坐着三名天魔教长老,分别是新任朱雀堂长老‘夺命书生’李化元,新任开山堂长老‘四极大剑’赵奇瑞,新任白虎堂长老‘醉拳鬼手’万大通,这三人都在闭目养神。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重楼大侠与向问天的小徒弟何伟业正在打坐。
任我行见到向问天回来,拍了拍任盈盈的手,笑道:“向兄弟来的正好,在船中枯坐无聊的紧,一会向兄弟与我杀上几盘。”而李化元、赵奇瑞、万大通等三人分别起身,口称‘见过向左使’。
向问天脸色凝重,开口道:“教主,属下方才在外边巡视,看到江面上有三四艘大船,上边有嵩山派的旗号。每艘船中人影憧憧,嵩山派的人数恐怕不下二三百之众。”
任我行眉头一紧,心思电转,开口说道:“难道我们的行踪走漏了风声?不对,不对,如果嵩山派想要伏击咱们,必然邀请其他四派,单凭他们嵩山派一家,未必是咱们的对手。而且嵩山弟子多是北方人,不善水性,在这大江之上,对上咱们也没有优势,最起码也要邀上衡山派。是了,不是说衡山派传位在即么,想来这些嵩山派的家伙是去衡山派的,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和咱们在大江上相遇,不过是巧合而已,不需紧张。万兄弟,你传令下去,咱们的弟子不要在船上露面,以免被嵩山派看出破绽,打一场冤枉战。”万大通起身应是,当即推门而去。
恰在此时,唐门门主唐万与唐礼,唐泓两人来到议事厅,与匆匆出门的万大通打过招呼,便来到任我行的右下手坐定。任我行对向问天点点头,向问天便将遇到嵩山派船只的消息告知了唐家三老。
唐家三人听了点点头,唐宽见家主唐万没有表示,当下顺着任我行的话说道:“任教主所言不错,咱们暂且避让一下,免得节外生枝,等咱们从黑木崖回来,再给他们好看。”任我行点点头,对唐宽笑了笑。
唐泓也开口说道:“三哥的话不错,但如果嵩山派蹬鼻子上脸,那咱们就先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向问天说道:“三先生、四先生说的都不错。”
唐万摇摇头笑道:“老三老四胡说一番,让任教主、向左使笑话了,该怎么办还是任教主说的算,是打是走全凭任教主一句话。”
任我行却摇摇头开口道:“还是不对,便是衡山派掌门传位,嵩山派去人恭贺,也不应该去二三百人,他们浩浩荡荡去了这么多人,怎么看都像是挑事的,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嵩山派没按好心’啊。”任我行不愧是老江湖,一点蛛丝马迹,便让他发现了蹊跷之处。
向问天接口道:“教主之前就说过,五岳剑派暗战再起,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不过以嵩山派如此阵容,衡山派按理说是难以对抗的,不过那林平之武功奇强,再有其他几派暗助,想来嵩山派也未必能讨到好。”
任我行哂笑道:“嵩山派当然没讨到好,要不然他们这会就驻扎在衡山上,开庆功宴了,而不是灰溜溜的渡江北归。”
李化元与赵奇瑞同时抱拳道:“教主英明!”任我行又是一阵大笑。
这时先前去传令的万大通匆匆返回,进门就抱拳说道:“教主,不知道是不是咱们露了马脚,嵩山派有两艘船围了上来。”
任我行眉毛一挑,说道:“既然躲不过,那咱们就去看看。”说罢当先向上层走去,其他人也纷纷跟在任我行身后。
而此时在另一边,丁勉刚刚指挥坐舰转向,便对左冷禅说道:“师兄,这盐船必有蹊跷,咱们抄了它定有收获。”
左冷禅似无不可,左右大江之上也没有他人,便点点头说道:“你看着办吧。”说着继续看向远方山水,似乎对这盐船并无兴趣。以他嵩山派大半身家在此,又会出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远处,另一艘嵩山派的大船,钟镇看着左冷禅的旗舰掉头,向那盐船行去,当下也吩咐水手转向。旁边走来二人,分别是邓八公与孙大中。
邓八公开口道:“师兄,怎么转向了。”
钟镇答道:“掌门转向去那盐船处,却也不知为了什么。”
孙大中这时开口道:“司马德和赵四海那边发信号,问他们要不要转向。”
钟镇道:“不用转向了,让他们径直渡江便是,有咱们跟着掌门,当无问题。”
很快,左冷禅与钟镇的船掉头,成掎角之势靠向任我行等人的盐船,而其他两艘嵩山派的船只则没有转向,自顾自的驶向对岸。任我行等人在船舱中看到嵩山派的两艘船过来,不禁纷纷冷笑,以他们的江湖经验,当然能看出来嵩山派的船这时掉头,未必安着好心。
向问天道:“就说他们正道多是伪君子,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却男盗女娼,他们嵩山派还挂着旗就大摇大摆的过来,也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任我行冷笑一声道:“万兄弟,你出去问问,看看他们什么说法。”
万大通躬身应是,之后走到甲板上高声喝到:“对面的可是嵩山派?不知嵩山派的高手有何见教,为何围堵我们的船。”
丁勉也高声道:“你们是哪的盐帮?”
万大通道:“我们乃是扬州盐帮。”
丁勉冷哼一声道:“我们怀疑你们勾结魔教,停船让我们检查一番。”
盐船船舱内,任我行处。李化元开口道:“教主,这是嵩山派丁二的声音。”
任我行点点头道:“既然他们不知死活,那就给他们一个教训。吩咐下去,准备加速。其他人准备好弓弩,一会两船相错时,给我狠狠射他们。李兄弟和赵兄弟,你们也可以跃到他们船上,放手厮杀一番。”李化元与赵奇瑞自是应是。
唐万也开口道:“李长老与赵长老武功超绝,但嵩山派那里毕竟人多势众,不妨让三弟四弟助二位长老一臂之力如何。”
任我行捋了捋胡子,念及唐家嫡长子惨死于嵩山派副掌门汤英鄂之手,知道唐家要拿嵩山派撒气,当下点点头说道:“也好,船上空间狭小,不易闪躲,有三先生与四先生相助,够他们嵩山派喝一壶的了。”
外边万大通与丁勉打着口水仗,但双方船只却一刻不停,船内赵奇瑞已经将任我行的命令传递下去。不多时,天魔教与唐门的弟子纷纷就位,只待进入攻击距离,任我行一声令下就可以给嵩山派来一记狠的。
嵩山派过江时,当然是左冷禅的旗舰领头,其后才是钟镇的座船,在之后是司马德,赵四海等人的座船。如今丁勉掉头包向任我行的盐船,却需要划一个大圈,兜向船尾,而其后钟镇的座船却不偏不倚的挡住了盐船的航路。
任我行见时间刚好,丁勉那艘船离的尚远,而钟镇这艘船却已经横在前方,当即哈哈高声笑道:“哈哈哈,嵩山派的鼻子果然比狗还灵,不过这船却不是勾结魔教,而是本教主的座船。”任我行的话语由内力裹着,远远传出数里,整个江面都在任我行的声音里不断震荡。而任我行的话,同样也是发起攻击的号角,只见任我行的话音刚落,盐船上便冒出一大票黑衣弟子,这些人张弓搭箭,没头没脑的向钟镇那艘船射去。
一轮箭雨过去,李化元、赵奇瑞、唐宽、唐泓等四名大高手,带着几个亲信弟子分别跃到钟镇的船上,辣手无情的屠杀起来。同时,盐船下方冒出二十余根船桨,非常有节奏的划水,让盐船的速度陡增。
任我行一张口,左冷禅便反应过来,连忙高喝道:“靠上去,靠上去。”同时从船上掰下一段木头,向水中用力一丢,接着整个人就仿佛一只大鸟一样,飞身下船,在水上轻轻一点,再度跃出数丈,不一刻便来到任我行的盐船之下,接着手脚并用,两下就攀上了盐船的甲板。丁勉紧紧跟在左冷禅身后,他虽然反应慢了一拍,也没想到任我行居然真的在此,不过他的动作却也不慢,学着左冷禅的动作,依葫芦画瓢,两个呼吸之后也同样攀上了盐船甲板。
远处,听到任我行的声音,另两艘嵩山派船只也开始掉头。其上的司马德,赵四海,张敬超等一流高手纷纷御使轻功,踏江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