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和叶子一直在坡上坐着,虽然两个人一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但谁也没有离去的意思。
这时,月亮升起来了,一钩弯弯的月儿,在明净的夜空上静静地飘荡。月儿的边上,有云朵起伏。
光光手指天空,让叶子观看。叶子抬头,看见头顶正有一朵朵奇云盛开。这些云朵有的象一朵焰火,一线火焰掠过蔚蓝的天空,然后砰然炸裂。有的如一叶轻舟缓缓地滑过平静的水面,悠然间烟消云散。还有的象是一团光芒,在梦里的时空千丝万缕地纠缠。高原的云彩,不断地以挑战人类想象力的形状演绎着自然的形象。叶子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原奇云吗?
月儿在夜空中,发着水一样的光芒。夜空深遂,月色莹莹,照得四周透亮,看不见一颗星星。光光和叶子坐在坡上,看四周银色世界里的神态万千。比之白天的色彩变幻,明月下的色林错是另有一种意境。远处的连锦山势间,有薄薄的雾霭装饰。近一些的山峰背靠着天空,成为一组组线条奇妙的剪影。近处的奇石的造型清晰可辨,就是湖中心的巨石,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月光在那黑黝黝的颜色上镀上的一层银光。脚下的色林错,成为一道道银光闪闪的浪潮,细致地在银色的世界里慢慢涌动。带着夜晚清新的气息,带着从心底泛起来的一阵阵的轻言细语。
叶子说,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条船就好了,只要一条小船,坐在小船上,在这一望无际的银色里,任小船自由地飘荡。叶子看着银光闪闪的湖面,说就让小船一直一直地飘下去,没有目的地,一直到时光的尽头。
光光笑了,说藏地人对湖有一种特别的情感,在色林错,从来就没有过船的存在。她到哪里去找一条小船?
叶子说,由此可见,她是一个浪漫主义者。而光光是一个现实主义者。
光光说不管什么主义,都不能在这里变出一条船来。
叶子说这个她不管,这个问题归光光解决。
光光说,“凭什么?”
叶子笑了笑,说,“凭什么?你把我男朋友气走了,不说让你赔一个男朋友,但男朋友要做的事情,你总该帮着去做吧?!”
光光说,“这件事怎么能算在我的头上?”
叶子说,“不算在你头上,难道还要算在我的头上?难道是我把你拖到床上去的吗?”
“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那么回事的。”
“谁知道你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一个意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
“这只是你的说辞,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天地良心,我们可是什么也沒有干。”
“你还想干什么?”
“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干什么!”
“那是因为当时没有了合适的阳光,没有了合适的水份和土壤,否则,你敢说你什么也不会干?除非你的性取向有问题,或者干脆说你压根就不是一个真卫男人。”
“你这不是在诛心吗?!”
“我说的是事实。”
“这叫似是而非。”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
光光被叶子纠缠不清,只好投降,说,“得了,我承认我对你不怀好意,图谋不轨行了吧?”
叶子似笑非笑,说,“说早承认不就完了,还让我费这么大的劲?既然你承认了,我也就不多说了。你也不用急,我也没说我不愿意是不?”
光光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
“学会装傻了?”
“我真不知道!”
“既然你已经认了,就想法子搞一条船啊。”
“这都是哪跟哪啊?我什么时候承认给你搞一条船啊?”
“这么快就又不认帐啦?”
“我认什么帐呀?”
“那好,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承认对我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这都是让你给逼的。”
“不管怎么样,总之你是承认了。”
“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你承认对我不怀好意,图谋不轨,那我男朋友当然就是你气走的。你把我男朋友气走了,原本是他做的事情,我不找你找谁?”
光光语塞。
叶子不无得意地说,“怎么样?还是多想想怎么样搞条船吧?”
“我要声明,超出我能力范围的事情,我是不会干的。首先,我不是巫师,我不会凭空变出一条船来。其次,我不是木匠,也不会造船。其三,就算我会造船,在这个不毛之地,也没有可以造船的材料。”
“你怎么还沒有开始就打起了退堂鼓?”
“我这是无计可施。要想有船,唯一的办法就是从外面运进来。但我可背不动一条船,就是一条橡皮艇我也背不动啊?!”
“都说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开动脑筋,以你的智慧,一定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相信你。”
光光想了想,说,“你这是在逼我出绝招啊。”
光光让叶子在这里等他,他找到了搞到船的办法了。
叶子看光光急欲离去的样子,说他不会是到梦里去搞船去吧?光光让她放心,他一会儿就回来了。光光说完,回帐篷里去了。
叶子在坡上坐了一会儿,突然看见八次郎从帐篷里钻出来,鬼鬼祟祟地向小语的帐篷走过去。这时,光光回到坡上,看见八次郎钻进小语的帐篷,就要赶过去。叶子一把拉住光光,让他不要多事。光光说这种事情,他可不能袖手旁观。叶子说这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他算是哪一路的神仙?光光笑了,说这两个人不可能!光光话音未落,小语帐篷里的灯光在八次郎进去后熄灭了,小语的帐篷一片宁静。叶子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光光目瞪口呆之际,叶子问他船呢?光光伸出手,他的手掌上托着一只折叠得很精致的纸船。
叶子从光光手上接过了纸船,一脸的喜悦。她一手举着纸船,一手拉起了光光。
两个人踏着一地月光,向银光闪闪的色林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