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赵登科并没有去做别的,而是在家里写东西,而且写的全是洋文,写的是什么张大胆一点都看不明白。
实际上就算是写繁体字,张大胆照样是看不明白的。这让张大胆非常的恼火。
不过来的时候王群居然让张大胆听这个新姑爷的,那他就老实的忍着了。
现在他心里甚至琢磨,等三个月以后,是不是把这个新姑爷的脑袋拧下来,因为照这个样,是不可能把老爷给救出来的。
倒是小兕子,看了张大胆的样子,一直是躲着这个‘坏人’的。
张大胆闲来无事,只有哄骗小孩玩,不知道是不是张大胆这个人太会骗小孩了,没有几天小兕子就和他混熟了。
终于,有一天赵登科从外面出来以后,阴沉个脸,让张大胆找个机会把王群给找来。
见到王群风尘仆仆的跑来,赵登科开门见山地说:”是什么人告诉你我岳父是在天牢里面的。”
王群愣了一下说:“难道吴大人不在里面吗?这可是我花了大把的银子买来的一个消息啊,怎么能不可靠啊。”
赵登科将材料扔到王群面前说:“这是我从英国大使那里找来的资料,热河教案的时候,死了至少2名英国神甫,所以,英国人插手了这个案子,我岳父根本就没有被带到天牢,而是就地被处决了。”
这个消息对王群的打击那可真是晴天霹雳,他带了二十多个兄弟做强盗,在大西北杀人放火什么都干,完全违背了他一个读书人的信仰。
支撑他这一切的就是吴立章的知遇之恩,希望有一天能将吴立章将天牢里面救出来。
但是现在赵登科告诉他,你们家大人早就被喀嚓了。
王群不敢相信地说:“这个消息确实不确实?朝廷今年夏天还有人说吴大人在天牢里面的。’
赵登科无奈地说:”那是朝廷照顾自己的脸面,毕竟因为一个教案将自己的官员干净的喀嚓了,这是让天下的地方官寒心的事情,他们根本不会把实情给讲出来。那是在为自己里牌坊。”
这个牌坊,确实是血淋淋的。
王群突然好象意识到什么一样说:“那你的那个计划启动起来了没有啊。”
赵登科更的眉头紧锁地说:“我当然已经把事情给捅出去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用的是洋文,没有人能想到的这个事情是我弄出来的。
而且我的材料也是从英国大使那里得到的,根本没有什么线索可找。希望不要对李合肥有太大的影响吧。算了,还是给他通个消息。
既然已经这样了,我还要靠他来帮助我发展势力,现在自然不好和他翻脸,不过为我岳父平反的事情,我还是能做的到的。这两天我卖通了醇王爷的一个师爷,让他给醇王爷递了银子,因此,热河教案的主要责任现在已经不是我岳父,而是那一次在乱民中被宰了的知府郑大人。
五千两银子,买你们一个清白,不算是贵。你们以后跟着我,可不能让你们还挂着通缉犯的名字。”
王群默然,好象在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赵登科接着说:“这个事情就不用提了。安慰好你们小姐,别出什么乱子。过两天我就要去塘沽上任去了,你们虽然脱了罪名,但是想让你们死的人还是有的,我老婆更是危险,所以,你们在北京总不是一个事,先跟我去那里吧。”
下午,赵登科再一次拜访了李鸿章,这一次见赵登科的人依旧还是杨士骥。
杨士骥对赵登科依旧的非常的热情:“现在要称呼子墨为赵大人了,你们同朝为官,自然要多多亲近一下了。”
赵登科做出来一副感激的样子说:“如此,日后还要杨大人多多的提携。我今天来是有见事情要向杨大人讲的。前写日子,我从英国大使那里来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东西,是关于袁世凯袁大人的。”
这个话倒是让杨士骥非常的吃惊,本来杨士骥以为赵登科来一定是来跑门路的。
去塘沽做守备,就算是有醇王爷撑腰,但是没有李大人的点头,赵登科就能着卷铺盖回来吧。
没有想到赵登科带来的却是关于袁世凯的消息,杨士骥顿时就来了兴趣:“袁大人的消息,愿闻其详。”
赵登科神秘地说:“袁大人在朝鲜,贪污了朝廷的饷银,和英国人合伙做买卖,这算不算是一件大事情啊。”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已。
杨士骥淡淡地说:“赵大人,这有什么奇怪的,千里做官,为了什么啊,不就为了一个财字,只要袁蔚亭手下的人不闹事,他贪污就贪污。大清国,这已经习惯了。”
赵登科点了点头说:“是习惯了,大家都是闷声发大财。但是要是这个事情被张之洞大人知道了,那事情可就有点麻烦了,问题就是,这个消息就是张之洞大人向英国人求证的信件,你也知道,张大人也是和中堂大人一样,喜欢搞洋务。他和英国人的关系可不一般。
要知道,张大人以前可是清流代表人物之一,他知道了,就等于是翁中堂也知道了,两个人这样一合作的话,我怕连李中堂也为难了。还是让李中堂早做打算为好。”
这让杨士骥听出来一身的冷汗,他疑惑的看了看赵登科说:“赵大人此举,是为了什么?”
这样的事情一旦是泄露出去,就是要得罪张之洞个翁同和两个人的。
赵登科笑了笑说:“无它,我不日就要去塘沽赴任去了,那里可是北洋军的势力范围,还请杨大人转告李中堂,不要为难我这个小小的守备就是了。”
杨士骥知道事情紧急,和赵登科寒暄了两句以后,径直的去找李鸿章去了。
李鸿章听了杨士骥的冰禀报,有点疑惑地说:“这个张南皮和我虽然有点政见不和,但是还是个人的恩怨,他怎么会突然的想起来抓蔚亭的把柄啊?”
杨士骥在一旁说:“大人,是不是宫里的那位又要闹着亲政了,所以个东宫的那位有了争执,所以,才发展到了地方上来。他们看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可查的,就派人调查了袁蔚亭的老底。我们北洋的不少进项可都是蔚亭弄到的,要是真是查下去的话,恐怕还真的就牵扯到大人身上了。”
李鸿章大怒:“还不是那翁常熟老匹夫,要不是有的话,我们北洋的军费开销怎么可能那么大的差额啊。就知道拿住我们的脖子,听说日本人又在朝鲜不安分了,可别大这个时候又闹出来什么事情来,快去准备五万两银子,去给李莲英送去。让他给我加把劲,怎么都不能让这个时候把事情闹起来。”
杨士骥点头称是,然后又问:“大人,你看赵登科的这个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李鸿章想了想说:“这个人是醇王爷推荐过来的,看在醇王爷的面子上。他为人又那么识趣,想来也翻不出来什么大浪来,你让聂士成注意一点,没有事情别让手下去找他的麻烦就是了,当然,他要是想闹事的话,就直接让他滚蛋回来就是了。”
封疆大吏的气度,强横如此。
岁末,京城一片祥和,本来应该是一个安静的春节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两广总督张之洞和军机大臣翁同和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参了远才朝鲜署理朝鲜事物的袁世凯。称此人贪赃王法,中饱私囊。
好在李鸿章得到消息得到的及时,很快就动用了自己在京城的关系,并且跑到宫里演出来一场苦肉计,让慈喜看了也觉得忠臣难得,当下就把两个折子留中了。拖了半个月,又让杨士骥赶赴朝鲜彻查此事。
让杨士骥去查袁世凯,那还能查出来什么,结果袁世凯奉公守法,兢兢业业的为大清守朝鲜一方平安。
一场可以让袁世凯这个未来枭雄掉脑袋的政治风波就这个被老辣的李鸿章轻易的化解了。
而这个时候,赵登科已经得到了官照,文书和大印,带了自己的箩莉老婆,还有小拖油瓶小兕子。三个人一辆马车。后面跟着王群等二十多名随从悄悄的离开了。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小兕子现在完全不懂离别的痛苦,还脆声脆气地问:“哥哥,我们还回来吗?”
赵登科看了看已经渐渐的模糊了的北京城说:“当然会,我们回来的会是很惊天动地。”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个惊天动地的时代。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从现在已经开始了。
赵登科不过是偶然之间闯进来的一只蝴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不知道自己不是是能改变历史的进程。
有时候,人生是非常的无奈的。
京城里的波涛汹涌,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这一次差点让袁世凯掉脑袋的事情,会是赵登科一手弄出来的。
是赵登科利用给英国大使威灵顿送书稿的时候,从大使的桌子上弄到了大使馆的信封和信纸,然后用威灵顿大使的口气给张之洞写了一封拜年的信件,在信件中,威灵顿有意无意的讲了两句袁世凯在朝鲜和英国人合作的事情,并且说他手下的士兵好象有不满的动静。
张之洞是什么人啊,一眼就从信件里面看出来什么,袁世凯这可是动用了饷银和外国人做生意。本来这不关张之洞什么事情的,你贪污就贪污,反正又不是张之洞的银子,但是,这个时候正好张之洞正和英国人贷款办工厂,这个时候袁世凯插上一手,那不是坏张之洞的事情吗,因此张之洞,就参了袁世凯一本。
而翁同和知道了这个事情以后,只要是给李鸿章落井下石的事情,他翁同和从来都是当仁不让的。于是跟着上了一个折子。
来到塘沽守备府,大概是杨士骥已经打过招呼了,因此,前任守备并没有为难赵登科,很快的就做完了交接手续。
这个守备还非常实在地说:“赵大人,这就妥了,以后这里的五百兄弟的前途就看你的了,我给你留下了一千两的饷银,希望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做的久一点。”
历来交接的时候,前任不给新来的留什么饥荒,这就已经是难得了。这个守备还给自己留下了一千两的饷银,确实已经很给面子了。
不过等前任守备走了以后,前去查帐回来的王群苦着脸过来说:“赵大人,你不知道,前边那个混蛋所以给我们留下了一千两的饷银,但是却给我们留下了五千两的欠帐。”
赵登科听了以后好悬没有爬下去。他稳了稳身形问:“怎么那么多,一个守备府能哦于多少人,五千两的饥荒,丫的,这个混蛋还真好意思说给我留下了一千两的饷银。”
王群看着帐本说:“这个前任从上面预支了今年整个守备府的用度一千三百两,也就是说我们今年的公费开销已经一分没有了。还哦于,今年已经到了武器装备更换的时候了,前任将新换下来的武器装备,价值三千七百两的东西全部给拿走了。帐面上是一点不错,但是今年的开销现在要大人自己想办法了。”
赵登科火冒三丈说:“我要去聂士成将军那里去告他去,这还让不让人过啊。”
王群的脸更是象苦瓜一般说:“大人这些东西要是没有聂将军的点头,他一个小小的守备是不可能提前领到的。所以,我想就算是你把官司给打到李中堂那里,你也没有一点赢的可能。”
人家这是串通好了玩你呢。
当然,在这一点上王群确实是冤枉了李鸿章了,这全部是聂士成想自己给赵登科一点颜色看看,才弄出来这样的动静。怕赵登科到时候不好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