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这清微派所踞奇峰之下又不知深几许,却有莫名的妖气纵横,浓厚的妖气有如毒瘴,强烈的光线都透不进去,遮山掩水,似有隐秘之所在。
此地山上仙家灵气飘荡,山下妖气浮动,实奇哉怪哉!
阮起衣身化白气所去的就是那仿佛无底洞的峰下深处,这里妖气弥漫,妖邪丛生。
原来此处即是那万妖门的总宫之所在,万妖宫。
至于这万妖宫为何选址于此地,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这座古老的宫殿怕是已经存在了不知多少个万年了,时间在它的面前只如清泉流水,过眼云烟,亘古的存在让它显出了蛮荒古妖的沧桑和无尽的落寞,人的生死泯灭在它的面前直如恒河之沙不值一晒。
阮起衣身形何等的快速,眨眼之间已经穿过四十八层厚厚的妖毒护障,直直投身到一座阴森宏伟的大殿面前。
那大殿建于峰脚下突出处,开凿巨府阔洞于峰根,整体看来如同一只钻洞欲出的巨兽,昂首挺胸,张开血盆大口。大殿占地何其广也,入眼开阔宏大,巨石森森,殿的基石、石柱、石梁、石雕、石像、石壁、石橼等等都是奇大无比,一个人在它的面前实在是就像一只蚂蚁,实足的蝼蚁。
大殿前是一个扇形的广场,广场上各种异草灵芝,花卉点缀各处,倒也不失典雅,自广场而下就是一龙渊深潭,有山腹中的活水自广场石下涌出,奔流入潭,潭水常绿,有如碧玉,水中时时有有异波涌动,似有神兽活跃其中。
人站在大殿的面前,渺小感不自觉地涌了上来,这是一种由绝对的雄伟而产生的强烈威压,既让人心胸为之一阔又让人心里产生莫名的畏惧。
而那殿的正中顶上卧着一个巨型的青石龙头,此头巨大,雕塑完美生动,栩栩如生,两只大眼竟有光华流动,仿佛活着一般,注视着前方广阔的广场;龙口微张,森森妖气涌出,散逸在广场的空中,也不知此头用何种石料所雕,完全无拼凑之嫌,仿佛是从某山中取整块玉矶劈砍而成,鬼斧神工。想来也只有远古的雄妖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吧。
巨石有如积木似的堆搭在一起,却又如此拥有美感,大殿的前面八根大柱撑开立地,有如神橼,殿的入口有如一张大口呼呼地吸着此处的妖气,好似永远也吃不饱的怪兽。站在此殿前,感叹、惧怕、威严、惊讶、臣服的心理都会一涌而来,好神奇的大殿,也只有远古的妖族才能建造出如此大气磅礴古朴沧桑的宫殿来吧?
阮起衣立身在殿前的广场顿了顿,看了一眼那个龙头,龙头流光乍现,他一脸正色,神态崇敬地低头进了殿。
殿内也是宽阔至极,长宽数里高有百丈,尽显大气之风,光线也是十足,些殿伸身于山峰之中,也不知这充足的光线从何而来。
殿极东方最深处有一高台,台上有一巨型玉石镂空妖文长形宝座,座上正坐着一个臃肿之至的人。
此人远看简直是一堆肉山,近看除了戴着龙冠的大圆脑袋外,还是一堆肉山!看着他绝对能让人由衷地生出奇大、巨大、庞大、雄伟、伟硕的感叹词来,一个和常人身高差不多,却有常人八个腰围的恐怖肉山。
世界上最胖的胖子见到此人也会佩服的五体投地从而感叹自己身材的苗条,以往的吃肉功力相比此人还是力有不逮。
之所以判断他是个人是从他那时不时地扫视着下方流露精光的眼睛还有他那戴着龙冠的脑袋上看出的。
自高台以下,站立有数十人众,高低不等,相貌美丑者参差而立,男女均有,更有极度妩媚者。
阮起衣轻步进了殿后,抬头看了看犹如肉山一样盘踞着的人,嘴里轻轻叹了口气,躬身叫道:“父王,孩儿回来了!”
此肉山正是统领世间妖族的万妖门主、这皇皇万妖宫的主人阮沧!
阮沧本斜坐在那玉石宝座上,倚靠着龙形把手,嘴里叼着一个黄油直滴的羊腿,在身边三个少女的帮助下,有一口没一口的撕咬着喷香的羊肉。听得阮起衣说话他蓦地身形一整,立马把那油羊腿扔到了宝座后面,对着站在身边的端着羊肉盘子的少女快速地挥了挥,好像是让她们迅速地消失。
阮沧把已经满手是油的肥手在身上胡乱地擦了擦,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身上的肉立马哆嗦了起来,只听的他呵呵大笑着对阮起衣说道:“嗝,起衣回来了?一路上可还顺利?”
阮起衣恭敬地答道:“此行小事,顺如春水。不劳父王挂心!”说完看了看四周的人点了点头,这些人中除了三大护法,还有不少的老臣,自然都是阮沧的属下了。
众人都点头称意,有的躬身叫公子,有的叫殿下,有的则只是点点头,什么也不说。
阮沧脸上笑的肉直抖:“再过两天就是七月十四鬼节了,我与众卿家正商议着拜祭的事呢,你来的正好,来来来,上前让父王我看看,咦,气色不大好啊?是不是被清微派山上的的臭气给冲的?”
在中国的传统节日里面,每年的农历七月十四是盂兰节,也就是俗称的鬼节。民间相传在那盂兰节的晚上,鬼门关会大开,那时孤魂野鬼们就会出来觅食。
因此到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准备好香烛、纸钱跟饭食,来“招待”那些孤魂野鬼。
阮起衣走上台去,听着阮沧把青城山峰上的仙家灵气骂作臭气,苦笑着摇了摇头。
阮沧拍了下他的肩膀拉着他坐在那玉石宝座上,肉浪滚滚,把阮起衣给震的直漾。
阮起衣很不舒服地感受着身边的肉山,有点责备地道:“父王,您又长胖了,一日不说,你怎么又吃这么多肉?不要以为我什么都没看见,这样下去您也不想想会长成什么样子!”
阮沧呃地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有点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肚皮,一脸赧然地说道:“呵呵,王儿不在身边,那个,有时候就是忍不住,啊,放心吧,有王儿在,我一定好好地减肥!”
阮起衣定了定神,眼中精光直闪,似有点伤感地低声道:“父王,您是不是又想念母亲了?”
阮沧眼中暗暗闪过一丝忧伤,印堂猛地一暗,可是脸上肥肉依然欢快:“哪有,哪有,王儿你不要想多了,你父王我吃的好睡的香,只是有点嘴馋,哈哈,嘴馋……”
阮起衣知道父王阮沧向来爱面子,犯了错也不愿承认,本来在自己的劝戒下他渐渐开始注意节食了,可是在没有人监督的情况下,他还是忍不住暴饮暴食起来。
阮起衣其实心里很清楚父王肥胖如此的如此惊人是因为自他母亲去世以后,终日郁郁寡欢,消沉于酒肉之中,以他的修为本不必再吃肉来裹腹,可是他还是日日饮酒吃肉,以此来充实空虚至极的内心,也只有到他吃的极饱的时候,他才会感到一点点的拥有和充实,胃部极度的充血让他的长须大龙头晕晕乎乎,欲尘欲仙,这个时候他才会对母亲的思念才会淡那么一点点,于是整日便耽于酒食,不思进取。
以前的阮沧可是身材匀称温文而雅如人师表让人可亲可敬,可是现在……
阮起衣摇了摇头,心里也充满了无奈,或许是七七节快到了吧,他思念母亲的yu望更加强烈了吧。
从对亡妻的态度上来说,阮沧明显很执著,这也是万妖门很多人都看得非常清楚的一点,对于万妖之主来说,美人与娇妾向来不缺少,反而是多的用不完,可是惟独让他投入了很深的感情让他念念不忘的也只有阮起衣的母亲李清怡,或许至情至性方为爱吧,阮沧于情之一字陷的很深。
当然这也是阮起衣敬重他的一个原因,要是亡妻一死他就另寻新欢这只能让他心生隔膜。在外阮起衣给人的表现是文雅有礼古风卓然,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还是比较孤傲的。
阮起衣相当无奈地看着阮沧一身无风自动的白膘肉,道:“父王,您还是少吃点酒肉吧,毕竟对于您现在的修行来说,这些都是妨碍进步的秽物,若是心中烦恼,可以出去到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游玩游玩,开阔开阔胸怀,陶冶一下性情,多跟您以前的老朋友聚聚,心情肯定能好起来,以我看,您就是呆在妖宫憋的,睹物思人心里想不郁闷都不行……”
阮沧用肥手捅了捅两只扇风耳,作势打断道:“好了,好了,王儿,好不容易来见父王又是满嘴的聒噪,父王的心情岂是你所能揣摩的?酒肉穿肠过,魔神心头坐!修行在心,不在于形!父王吃这些酒肉也就是图个解闷而已,既然王儿不喜欢,那父王以后就少吃好了,每日饮血修魔,证那修行的正果去!”
阮起衣一听就知道他所说的言不由衷,再见他身上的肥肉快把这张两丈多长的宝座给塞满了,自己也很无奈地被夹在肉堆中,于是很憋地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此时只听得殿下众臣中一万年****尖声道:“妖王,此次鬼节是三******周年轮回的一个周点,到时亿万鬼灵游魂世间,鬼气充盈天地,吾妖宫拜祭魔神大尊,不知王上想引多少厉鬼上祭坛?”
阮沧一拍肚子,肉山肥波横颤,如同在他身上泛起了白色波浪,他浑劲一提,站了起来,颤微微地而又伟硕地立着,说道:“周年大祭,呃,我看怎么着也得百万鬼灵吧?饱祭魔神大尊,为我妖门万众祈福求运,****,你看着要准备多少辅助祭品吧?”
****听了细脖子立马伸的老长,如同被人捏住了嗓子又是一声尖叫:“百万鬼灵?妖王,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们库存灵玉可不太……”
阮沧大手一挥,肥肉抖啊抖,说道:“****,这可是周年大祭,你可别告诉我什么材料、原料不够,这些事一直也都是你在掌管,若有或缺,自行补足,不用在我这儿聒噪,我要的是,两天后的大祭能顺利的拜祭魔神,至于其它的,哼哼,你看着办吧!”
****直觉一股肉浪形成的妖波如山般压了过来,气血不由得一滞,他后退两步满蕴龟气才稳住下盘,一听阮沧这话,他就知道这次自己又要费力大出血了,本还想趁机敲诈点,没想到妖王一开口就封住了自己的索要之心,真是失败!****一脸的不爽和懊恼,怏怏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