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一向望子成龙，最近，他给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周阳买了一个二胡，每天晚饭之后，就让儿子拉一个小时的二胡。周阳对拉二胡没兴趣，老周就启发他：“儿子，你的眼光要看远一点，你想，如今就业形势这么严峻，就算你大学毕业，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一技之长，到头来还不是给人打工？如果从现在起，你就掌握一门技能，那你就不一样了，你就等于提前拥有一个养家的饭碗了。”见周阳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老周索性开门见山了：“如果你学会了拉二胡，以后就可以靠这个挣钱了，懂了吗？”周阳这才点点头。
也许是周阳实在没有艺术细胞，眼看两个月过去了，还是拉不出完整的曲子，老周觉得是训练强度不够，于是，一狠心，将一个小时延长为两个小时。周阳老大不高兴，哭丧着脸问：“爸爸，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老周哼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儿子啊，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来回答，关键就看你的天分和刻苦精神了。儿子，你记着，等到有一天，有人愿意为你的二胡付钱的时候，你就大功告成了。”
老周的话有点深奥，周阳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不久，单位派老周出差一个月，出门之前，老周把儿子交给老妈看护，并交代儿子：“周阳啊，老爸不在身边督促，你更要自觉苦练，我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让我看到你的进步啊。”周阳听话地点点头：“爸爸，放心吧，两个小时不够，我就加练半个小时，一定完成您的目标。”老周激动得抱住周阳亲了又亲：“嗐，发愤图强啊，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呢！”
一眨眼，一个月时间就过去了。这天傍晚，老周风尘仆仆赶回家，本以为能听到熟悉的二胡声，不料，家里竟然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声响。老周推门进去一看，只见周阳正在玩玩具，那把二胡被丢到阳台里去了。老周气得抬脚就给了周阳一下子：“兔崽子，不成器的家伙，怎么不给老子老老实实练习拉二胡？”这时，老周的老妈从厨房出来，一看不干了：“你咋不问青红皂白，进门就打他？告诉你吧，周阳的二胡啊，不用练了，他已经达到你的要求了。”老周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儿子，赶紧给我表演一次试试。”周阳接过二胡，摆好架势，“刺咛刺咛”就拉了起来，老周越听越纳闷：“好像没什么进步啊？”老妈说：“你恨铁不成钢，当然听不出多大进步了，不过，你家的好几个邻居都证明他学有所成了。”老周苦笑道：“他们？他们知道我对周阳的要求吗？我对周阳的要求是，将来肯有人为他的演出付钱！”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对门邻居老孙进来了，手里拿着十块钱，气冲冲地说：“这孩子，咋又开始拉二胡了？再给你十块钱，求求你了，千万别制造噪音了啊！”
首发《上海故事》2010年1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