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小学要开春季运动会，向新上任的教育局长华太昌发出了邀请。接到大红请柬，华太昌喜滋滋地把秘书小孙叫来，吩咐他写一份讲话稿。
小孙回到办公室，马上对着电脑用起功来。华局长别的癖好没有，唯独对“领导讲话”情有独钟。每次单位开会，小孙都要给华局长准备洋洋洒洒十多页的“万言书”，听得底下昏昏欲睡。时间一长，同事们怨声载道，不敢说局长，就把怒气发在小孙身上，说他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不过，小孙可不在乎同事们如何评价，他的前途全在局长手里掌握着呢。
写到下班，才完成了五页，小孙把文档拷到移动硬盘，带回家去，吃了饭，接着干起来。一直熬到后半夜，统计一下字数，有八千多字了，小孙才满意地打着瞌睡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上班，小孙又把草稿改了两遍，增加了字数，自己觉得很满意了，这才交到华局长那里去。
华局长看也没看，轻轻用手一捻页数，就摇头道：“哎呀呀，太长了！小孙啊，删减删减吧！”
小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站着没动——以前每次交稿，局长都是嫌他写得少呢。华局长见小孙没反应，有些不快，敲着桌子说：“小孙，还愣着干什么？回去把稿子弄短一些！”
虽然莫名其妙，但小孙仍然听话地把稿子拿了回去，咬着牙“砍”起来。但他不敢太“冒进”，只压缩到了七千多字。快下班时，小孙把草稿再次拿到华太昌那里。华局长一见，还是嫌长。
到了下午，小孙一通忙活，把稿子“挤”到了五千字，心说，这回差不多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华太昌不但没夸小孙，简直有些愤怒了，他拍着桌子吼起来：“小孙！你太不像话了！你是不是成心要糊弄我？这么多字，我得念多长时间？”
小孙吓得小脸煞白，忙道：“局、局长，我立马回去接着改……”
这回小孙总算下了狠心，他大刀阔斧地把草稿删到了不过一千多字。看完稿子，华太昌总算满意地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小孙这才敢来一个深呼吸，一摸胸口，心还“嘣嘣”直跳呢。
过了两天，小孙陪华局长去第一小学参加春季运动会开幕式。
掌声中，华太昌精神抖擞地踏上主席台，照着稿子念起来。小孙惊奇地发现，局长的语速也提高了不少，以前局长念稿喜欢摇头晃脑抑扬顿挫，这回简直像开机关枪！
不到两分钟，华太昌就结束了讲话，在掌声中走下主席台。小孙给局长拉开车门等他上车，却见华太昌走到学生队列后面去了。小孙这才注意到，虽然天气有些寒冷，可操场里那些孩子都穿着短裤、短袖衫，小孙心想，幸亏这次局长的讲话稿子短啊，不然非把这些祖国的花骨朵冻坏不可。再看局长，只见他走到一个孩子面前，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穿上了。
小孙定睛一看，那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局长的孙子！
发《故事家》2008年1期，恩施晚报、大河报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