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大刘一睁眼,就发现已经8点了,扭头一看,起床后的老婆只顾津津有味地看韩剧,并没像往常一样把他叫醒。大刘心里不大痛快,忍不住嘟囔了两句。老婆不干了:“你发什么牢骚?你多睡会儿,工作起来才有精神——我不叫醒你还不是为你好!”
大刘只好胡乱洗了把脸,胡子也顾不得刮就出了门,刚到单位,办公室主任就通知他,从下星期开始,他要去基层蹲点一年。大刘一听就火了,单位这么多人,凭什么惟独让我下乡?大刘找局长去理论。局长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长期坐办公室,实践经验很少啊,也该锻炼锻炼啦——大刘,我这也是为你好啊!”
局长说得冠冕堂皇,也不好反驳什么了。大刘闷闷不乐地回到科室,还没在座位上坐下,就发现放在案头的花盆正在汩汩地往外冒水,已经把他昨天刚写的一份总结材料弄湿了。大刘气得嗷嗷大叫:“这是谁干的?”话音刚落,科里刚来的大学生小李回话了:“是我。我看您的花儿有点打蔫了,就帮您浇了浇——我可是为您好啊。”
大刘无奈,还得跟人说声“谢谢”,然后铺开稿纸重新写。吭哧了半天,到中午的时候,终于完成了。这时,几个同事正在叨咕今天股市由熊转牛的消息,大刘也炒股,不过不是自己炒,是让一个老同学操作。大刘心说,今天总算有件高兴事,便给老同学打电话,不料,老同学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他昨天刚好把股票“割肉”了。大刘一听差点没昏过去,老同学赶紧解释:“我是怕股市崩盘,到时候血本无归,我,我,我也是为你好啊。”
大刘气得直想撞墙。好容易下了班,走在回家路上,大刘越来越觉得胸闷气短,只好去医院检查。医生开出一大摞检查单,让大刘跑了个满头大汗,还开出一大堆中药西药,把他口袋里的钱都掏光了。大刘气得冲到医生面前理论,说他们太黑了。医生头也不抬地说:“你别激动嘛,多做几项检查,可以排除很多隐患,让你彻底对自己的身体放心,也便于我们对症下药诊治——这都是为你好嘛。”
出了医院,大刘跌跌撞撞地回了家,刚进门,就发现上初一的儿子正在卧室里抹眼泪。大刘一见更烦了,没好气地问:“怎么啦这是?谁欺负你了?”儿子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万分憋屈地说:“爸,你是不是偷看过我的日记,侵犯我的隐私权?”
大刘顿时神气起来,一叉腰,理直气壮地说:“什么狗屁隐私权!你是我儿子,你的日记我还审查不得?况且,我是怕你不走正路走邪路,为你的健康成长负责,总之一句话——我是为你好!”
首发《检察日报》2006年9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