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十余里的强行军,宋军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到后期高山直接将赫赫有名的“十七条禁令,五十四斩”抬了出来,直接让慕容兰传下令去,如果哪个有胆子敢消极怠慢,影响行军速度,直接军法伺候。高压之下,宋军咬着牙硬挺着,终于熬到了收到原地休息的命令。
这条命令被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刚刚下达,众人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的干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此时就算是拿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不会起来了。
慕容兰也是一身轻装,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粘在身上,隐约可见曼妙的体态,坚挺的****随着喘气的动作剧烈的起伏着。
高山也颇感劳累,靠在树上,斜眼瞅了她一眼,闭上了眼睛。虽然看到了慕容兰等闲难得一见的魔鬼身材,但是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取过银珠送给自己的花手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将手巾随意的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系了一个活结。
这一次慕容兰没有力气再和他争论花手巾的重要性了,微微睁眼,有气无力的说:“高山,咱们还要跑多久?”
“不用跑了,休息两刻钟,赶在天黑之前,再走二十里路,就差不多少了。”高一边看着越来越西垂的太阳,一边喘着气说。一连三十里的全速强行军,他以前在战区的时候是家常便饭,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可是这些宋军已经吃不消了,让人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千余人的队伍,这一通跑下来,掉队了近百人,不能说那些掉队的士兵没有素质,但是缺乏这方面的训练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掉队的怎么办?”慕容兰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两刻钟的时间,能追上来就追上来,如果追不上来,就留下一个人组织一下,让他们或是尾随咱们,或是就地埋伏下来,替咱们清除一切可能追上来的交趾斥侯。”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咱们跑了这么远,还有可能会碰上那些人?”
高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心使得万年船,虽然咱们趁交趾国闪出来的空档冲出来的,但是并不能绝对保证没有被发现,那些人看到咱们这些人,一时半会摸不透咱们是干什么的,肯定会过来察看一下。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咱们的意图,一会告诉留下的人,见到生人,就地格杀。”
慕容兰打了一个冷战:“如果碰到的是咱们这边的老百姓呢?也要就地格杀?”
高山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谁又能保证这些人不会泄漏秘密?如果碰到咱们这边的老百姓,就先捉住关起来,等打完了仗再放了他们。要是不能确定是咱们的老百姓,有一个杀一个。”
慕容兰像不认识一样看了他好一阵,她终于发现了,江晓燕面前的高山和在战场上的高山根本就是两个人,这位身经百战的美女将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一个人身上两种极端的性格,是如何融合在一起的。
高山还是闭着眼睛在那里养神,一边养神,一边在脑子里将那张地图又细细的滤了一遍,突然问道:“现在离天口关三十余里,如果咱们现在折到江边,顺着江滩前行的话,被发现的机率有多大?”
慕容兰还没等回答,就听见蒙迪在一旁说道:“应该说很大,三十里的路程,不算太远,就算是交趾国的斥侯在咱们这边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在江对岸也肯定安插了眼线,现在天还没有黑,咱们如果现在到江滩上去的话,这么多人,肯定会被他们发现。”
高山睁开了眼睛,只见蒙迪手里握着一把卷了刃的苗刀,衣服上连血带汗的粘在身上,远远的走了过来。这位苗寨第一勇士无论身体素质还是格斗技术都可以说得上是一流,虽然领着先头部队给中军开道不是什么好差使,看起来却还是精神奕奕。
高山最关心的并不是他负了多重的伤,而是他手下的士兵的情况:“蒙迪大哥,现在你手底下还有多少人?”
蒙迪舔了舔嘴唇,道:“刚才我点了一下人数,我们那百十号人,现在还剩下六十多个,剩下的都不行了,直接让我留在原地休息了。”
高山点了点头:“还不错,比我估计的少了一些,我原本以为,咱们走到这里,你们的人得损失过半。”
蒙迪嘿嘿一笑:“我那一百名手下都是寨子里最好的勇士,损失了三十多个,已经够多的了,要是真损失过半的话,咱们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见寨主?”
高山哈哈大笑道:“本来找你们是让你们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和交趾国拼一把的,没想到仗还没等打起来呢,就损失了好几十号人,宝华寨主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恐怕得把我捆起来点了天灯不可。”
蒙迪将刀插在地上,坐在高山身边道:“高兄弟,这你可错了,大宋国征调我们入伍,很大一部分是看中了我们在林子里的优势,所以只要不是和辽金两国交战,咱们的人一般都是在林子里,你这次带着咱们出来,也不算什么出奇。”
高山“哦”了一声,恍然大悟:“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用害怕宝华寨主回去找我算帐了。”
慕容兰看着蒙迪,眼珠子转了转:“反正咱们也要一会也要留下人收拢掉队的兄弟,蒙迪来的正好,以后的路好走了不少了,你看让他留下来怎么样?”
高山突然笑着说:“你是军中主将,一切人事方面的安排,直接下命令就行了,应该用不着和我以商量的口气说吧?”
慕容兰噗嗤一笑:“在你眼里,我还是个主将么?你知不知道从出了天口关开始,你就越来越强势,照这样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这些人里就只有你高大统领,反而把我忽略了。”
高山心中一惊,随即出了一身冷汗。自古以来,身居官场之人最忌的就是别人取自己而代之,为此历史上发生过无数的腥风血雨。慕容兰这番话调笑之意多于警告,但是却提醒了自己,有些时候,适当的低调反而是一件好事。
慕容兰见他脸色微变,也知他心中所想,瞪了他一眼,嗔道:“你这个,我只不过跟你逗句笑话,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真搞不懂你究竟是胆大包天还是胆小如鼠。”
高山苦苦一笑:“谢将军关心,末将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胆大包天还是胆小如鼠了。不过末将倒是觉得,蒙迪大哥不能留下来,本来咱们得心应手的人就少,如果他再留下了,无形之中,咱们的战斗力损失得就更大了。”
慕容兰道:“那你认为谁留下来合适?”
“我也说不好,反正随便挑一个信得过的人留下就行了?用不着非要挑太顺手的。”
慕容兰点头道:“你不说我还真就忘了,蒙迪领着人在前面开路,的确是劳苦功高,若是让他留下来,咱们也的确感到很折手。”
蒙迪听他二人在夸赞自己,老脸微红,想要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却苦于拙口笨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要是高山的话,肯定就会站起喊几句自己喊得熟的响亮口号,弄不好连钉子精神什么的都得喊出来。
几个人谈论了一会,最后慕容兰拍板,在军中挑了一个自己比较熟悉的人留了下来,将高山的意思转达给他,那人也是一个好战份子,听到慕容将军交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光荣的任务,脸上兴奋得直发光,将胸脯拍得山响,请慕容将军和高统领放心,保证会让交趾国的斥侯有来无回。
高山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托底,又特地吩咐了几句,让他见到己方的老百姓,无论如何也不能滥杀无辜,只要将他们控制起来,关上个三五七天的,等打完了仗再放他们走。那人头点得像小鸡吃米一样快极,连连应允。
他越是这样,高山越是不放心,想了一想,又留下了两个人,名义上是协助他,实则是牵制他,免得他一人专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看看时候差不多少了,高山站起身来,对蒙迪道:“本来我打算咱们走出这三十里路之后,就折到江滩上,沿江而上,现在看来有点不太现实,还得麻烦你们在前面开路。我盘算了一下,只要咱们再走二十里路,江水就会有一个转折,转折之后的江水,水流应该比别的地方要缓,咱们在这边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你们到地方之后,绝对不能休息,要一鼓作气,砍一些树枝什么的,做成两个筏子,必须要赶在我们大队人马到齐了之前将筏子做好。”
蒙迪眼中一亮:“咱们就在那里过江?”
“最初的打算是在百里之外过江,但是我高估他们了,只好折衷一下,改在五十里之外过江。”高山说着,摇头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