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燕身子一震,回过头,努力想从高山的眸子里读出些什么来,但是却又什么也没有读出来,颤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
高山一脸的坚毅,缓缓的点了点头:“既然回不去了,我们何不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凭你我的实力,虽不敢说封侯拜相,但是总应该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吧?反正平平淡淡是过一生,轰轰烈烈的也是过一生。”
江晓燕咽了一口唾沫:“你疯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两个又能做什么?”
高山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别忘了,咱们毕竟比他们多了几百年的经验和教训,这些经验和教训是用无数人的鲜血换回来的,这就是咱们的优势,更何况咱们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寄生虫?”
江晓燕靠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高山,咱们既然已经回不去了,我也认命了。我现在只想咱们两个能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真的不想什么大富大贵,这里的环境毕竟和咱们熟悉的环境不一样,如果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的话,我……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说着,忍不住眼圈又红了。
高山爱怜的刮了刮她的鼻子:“这两天你哭了多少场了?再哭可就成了花脸猫了,那样就不漂亮了。”
江晓燕俏脸一红:“讨厌。我警告你,你当初答应我,要带我回去的,现在做不到了,就得改为照顾我一辈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了,你也不许后悔,更不能出去勾三搭四的,一辈子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听到没有?”
高山心里叫苦不迭,女人的心思果然有如海底之针,刚才还说认命了,现在翻过脸就开始威胁自己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江晓燕见他没有说话,心里有些着急,挣脱了他的怀抱,重重的推了他一下,大声道:“听到没有?”
这一嗓子来得极是突然,众苗人初时见二人窃窃低语,只道这两个汉人和别的汉人大不相同,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公然谈情说爱。
苗人的等级森严,虽然青哥被高山用掌刀砍死,但是没想到江晓燕居然有本事,能医治银珠的姑姑,成功的让银珠小姐心里将二人当成了朋友,苗人对二人的心态也随之而变。虽然有些和青哥交好的苗人心里对高山还是有余恨,但是慑于银珠的“淫威”,都不敢声张。只是这两个人敌友不明,苗人虽然不再将二人捆上,心里还是暗暗戒备,貌似不经意的将二人围在正中。
本来相安无事,但是没想到变故陡生,江晓燕突发河东之吼,还重重的推了高山一下。高山的骑术本来就不高明,江晓燕刚才挣脱的时候,他就已经在马背上有点坐不住,又被她推了一下,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侦察排长一下子从马背上摔了下去。所幸脚还在蹬中没有脱出来,这一跤摔得还不怎么太严重,但是身子在地上拖着,脚挂在马蹬上,看起来狼狈之极。
青哥那匹马甚通人性,一感到高山落地,立时停下了脚步。江晓燕刚才那一推只是心中激动,没想到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只吓和魂飞魄散,飞身下马,扶起了高山,叫道:“高山,你怎么样?没事吧?”
高山捂着后脑摔出来的大包,呲牙咧嘴的呻吟道:“你说从这么高的马背上摔下来会不会有事?”
江晓燕看着他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嗔道:“谁让你不回答我的,把你从马背上推下来算是便宜你了。”伸出手在他后脑上轻轻揉了几下,说道:“还行,没有出血,看来问题不大。”
高山睁大了眼睛:“小姐,你没有搞错,我从这么高的马背上摔了下了,你居然说没出血就没有大问题,现在我对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深表怀疑,我个人认为,就凭你刚才那句话,无论怎么听,你的心都是称砣做的。”
江晓燕征罚的目的已经达到,懒得再理他,自顾自的翻身上马,看都不看他一眼。
卓虎看他两个,大感有趣,凑过来笑着说:“高大哥,你这个媳妇可真凶,女人打老公,这还了得?用不用兄弟我教你几招,保证你把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高山哈哈大笑:“多谢兄弟美意,哥哥心领了,不过这夫妻之道嘛,你还小,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哥哥告诉你,媳妇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打的,疼出来的媳妇才会对你一心一意,打出来的媳妇,只会对你三心两意。”一边说着,一边舔着脸又爬上了马背,紧紧的搂住了江晓燕的腰。
江晓燕羞不可耐,使劲挣了几下。但是这一次高山了有了防备,江大小姐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也没有挣脱。高山得意洋洋,对卓虎道:“看到没有?像哥哥我这样疼她,她就再也不会对我凶了。如果要是用你的方法,我肯定又得被她推下来,你信不信?”
江晓燕气得几乎要晕了过去,但是被高山紧紧的抱在怀里,拼尽全力也挣不脱,突然狠狠的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高山疼得头上青筋暴起,却还是咬着牙挺着,一点也没有松劲,最后反而是江飞燕累得松开了嘴,任由他抱在怀里,一动不动了。
卓虎看得目瞪口呆,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说道:“高大哥果然厉害,小弟甘拜下风。”
高山大声笑道:“小兄弟,哥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实践证明的,绝对是真理,你就好好学着吧。”
卓虎好奇的问:“什么叫实践?真理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转过头向银珠问道:“姐姐,你经常跟姑姑在一起,学问比我高得多了,你能听得懂么?”
银珠板着脸,没好气的说:“这个人说话怪里怪气的,我怎么能听得懂?哼,你最好离他远一点,青哥就是死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是看在他能给姑姑治病的话,我早就杀了他了。”
卓虎大吃一惊:“青哥死在他的手里。”双拳紧握,怒视着高山,又问蒙迪:“蒙迪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说怎么没有见到青哥呢?难道真是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高山暗叫不妙,转瞬之间,心中已有计较,大声道:“不错,青哥的确是死在我的手里。但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处在敌对状态,敌对状态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的运气比青哥好了一些,他死在我的手里了,如果我的运气没有他好的话,现在站在这里跟你说话的,恐怕就是他而不是我了。”
主动承认,这是一步险棋,从银珠和蒙迪的表现上来看,基本上可以排除性命之忧,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过了卓虎这一关,只要这一关过了,就万事大吉。他本来就没指望银珠和蒙迪会帮他说话,只能赌一把,赌卓虎对于交战双方的局面有一个深刻的了解以及卓虎和他姑姑之间的感情,外加上苗族森严的等级,赌注就是他自己的命。一把骰子掷了下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押中。
卓虎虽然年轻,但是却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微一思量,已经想像出当时的情形了,和银珠一样,青哥的死虽然让他很愤怒,但是和能救活自己姑姑相比,青哥却又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高山一直暗中观察他,见他慢慢的松开拳头,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注押中了,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原来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卓虎突然又握紧了拳头,道:“虽然我们需要你们来治我姑姑的病,但是青哥是我们寨子里的人,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的血白流了。这样吧,我有一个提议,对双方都公平。”
高山一愣,他只当卓虎是一个心智还没有发育成熟的小毛孩子,没想到他居然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众苗人,见他们一个个都一脸的期盼,看来他们对于自己这个杀害自己族人的仇人还是不能释怀。这是一个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江晓燕也知道这件事迟早得有一个解决的方法,也横下了心,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卓虎道:“无论如何,这件事既然因为双方交战引起的,也得用武力来解决。蒙迪大哥是我们苗寨的第一勇士,我就替他向你挑战,只要你能打得过他的话,我们就再也不追究你杀了青哥的事。但是如果你打不过他,被他杀了的话,就当是你给青哥偿了命了,你看怎么样?”
高山心中大喜过望,心想:“我还以为什么孬主意呢,原来是这个办法。”他和蒙迪交过手,知道蒙迪和自己不相上下,虽然对方是苗寨第一勇士,但是自己未必会落败。更何况蒙迪刚才帮自己圆谎,想必对自己有很大的好感,到时候他再稍微放点水,那就稳操胜券了。
当下想也没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到时候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