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父?”见来的人是楼兰,孔二松了一口气,“您……您这是怎么了?”看到孔二没事楼兰也松了一口气,对孔二说:“我……我没事,我没什么,你们这里怎么了?飏凌呢?”孔二低下了头,只觉得胸口猛地一堵,鼻子一酸,泪水就在眼眶中绕了起来。楼兰察觉到了孔二的不对劲,正要问他怎么了,就发现孔二的双眼已然是变为了一黑一红,立即她就明白发生什么了。她试探性的问孔二道:“飏……飏而,飏凌他……死了……?”孔二点了点头,泪水已经止不住了。“唉……”楼兰长叹了口气,拍拍孔二的头,说:“没事的……不是你的错,我一直怕这一天会到来,可它还是……终究还是到了……飏凌他……是怎么死的?”
孔二把他们跟着胖男人留下的血脚印进入密室,黑子从胖男人肚子里爬出,胖男人变成活尸并放出活死人,活尸杀死飏凌后张空从棺材中爬出并杀死活尸和活死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楼兰。孔二本以为楼兰会悲痛欲绝,可谁知楼兰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已料到了飏凌的死亡,只是没有说而已。
待孔二讲完,楼兰叹了口气,对孔二说:“飏而,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是现在我应该告诉你了——你和你师兄都是我的徒弟对吧,但是有一件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守陵人门派收徒很有讲究,只有阴阳眼才可以成为守陵人门派的弟子。而阴阳眼三十年才会出现一个,那么……你知道为什么你们年龄不但没差上三十岁,甚至是同一年出生却都成为了我的徒弟吗?”孔二没有听懂,说:“小徒拙劣,不知为何。”“那么为师就告诉你这是为何吧……”楼兰说,“你们可不仅仅是同一年出生,你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你们是表里阴阳眼啊……”孔二不知道那表里阴阳眼是什么东西,但显然张空对此很感兴趣——他凑了过来,坐在地上,一副听故事的模样。孔二没看张空,对楼兰道:“表里阴阳眼?那是什么?”“表里阴阳眼,是本就少见的阴阳眼里更为少见的特例。”楼兰说,“只有在阴阳眼的诞生之时有两个人一同诞生才会出现这种状况。表里阴阳眼,表阴阳眼就想你师兄那样,双眸一黑一红却没有阴阳眼的力量与天赋;里阴阳眼则是像你这样,双眸是正常人的颜色,却拥有着阴阳眼的力量与天赋。无论是表或是里,只有等到另外一个人死去才会成为完整的阴阳眼。而且……表里阴阳眼是互相的死劫——无法躲开的死劫。不过,看来对于现在来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飏凌他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完整的阴阳眼,这些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你了解就可以了。”
“小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脸愁苦的孔二听到张空莫名奇妙的说,“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发生让你不好受,你更希望死的那个人是你,成为完整的阴阳眼的人是你的师兄飏凌。你认为老天很不公平是吗?为什么你什么也没有做却活了下来,而你的师兄为你做这做那却被杀死。你很恨自己是吗?你恨自己不够强大,没有力量保护他和你身边的人;你恨你自己不够勇敢,没有第一个冲上去与那活尸和活死人决一死战;你恨自己反应不够机敏,没有发现那活尸早已意图要杀死飏凌。可是你想这些是没有用的,你想这些他也回不来。不过,你真的想救那个家伙吗?”孔二没有多加考虑,话就已脱口而出:“当然,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叫我去死也可以。”“那就好办了,”张空道,“这个办法还真就需要你付出生命的代价。以命抵命,懂吗?你应该在书上看到过的。”
这不仅是孔二知道,连我都知道——以命抵命,用一个人的生命去换回另一个人的生命,但是前提是付出生命的人必须是自愿的,否则以命抵命的阵法无法发动效果。而且被换回生命的人会获得付出生命的人的毕生修行,还会得到那个人所传承到的异术,就像是我们的阴阳眼,就可以用这个办法来传承。不过可惜的是这个以命抵命的阵法早已失传,这世上已经没人会画这个阵法了。
“以命抵命……”孔二喃喃道,“好!只要可以救活飏凌师兄,我愿意死!”张空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修长的食指抵在了孔二的额头上,说:“那好,我现在就将以命抵命的阵法烙印在你的脑海里,然后你自己决定要怎么做。”孔二本以为将一样东西烙印在脑海里的过程是漫长而痛苦的,但实际上他只感觉到一丝暖流在他的身体里流淌而过,而这个感觉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接着,他的脑海里便出现了一个令他十分陌生的阵法——孔二知道,这就是以命抵命的阵法。
可是……孔二心想,我真的决定了吗?
是的,生与死的抉择,是世间最难做出的抉择。孔二是少年英雄,孔二是不惧一切,孔二是一代豪杰。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啊……在一个孩子的面前,生与死还是被看得很重的。孔二也是如此——他也怕死。
“不!”孔二一不小心喊了出来,吓了张空和楼兰一跳。空儿没看他们,兀自说道:“我要用以命抵命来换回飏凌师兄的生命。只要他活着,我死也无妨。师父——”孔二把头转向楼兰,说:“您虽然身体硬朗,但无论怎么说您也不年轻了,以后脏活、重活、累活不要总是留给自己,您也要多多让别人帮帮忙。我和师兄都把您当作母亲,所以我相信师兄一定会听您的话的。而且,我相信,师兄他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比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价值得多。所以,您不要阻拦我,这是我自愿的。”
楼兰愣了愣,说:“不愧是我的徒弟,居然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就知道我要说些什么了……不过,我不能答应你。”
“我早就知道了,我早就料到师父您会这么说了。不过……”孔二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匕首划破了他的皮肤,冒出了几滴血珠。他苦笑了几声,继续说:“不过,师父您必须答应我。否则的话……我就死给您看!”楼兰焦急的喊道:“飏而,别这样,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师父啊……”孔二眼里又泛起了泪花,“小徒我从没跟您任性过,但是,飏凌师兄他死了,我真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请师父您允许我任性这一次!”
楼兰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说:“罢了……为师就允许你任性这一次。但是中间若是发生什么变故你可要听我的……”听了楼兰的话,孔二笑了笑,放下匕首,对楼兰说:“这就够了,师父,谢谢您。”
“唰。”匕首划破了孔二的手臂,孔二将道袍撕下一块,蘸着流下的鲜血在地面上画下了以命抵命的阵法。画完之后,孔二已经因失血过多而变得面色苍白,喘起了粗气。孔二又从道袍上撕下一块布,用力缠在了那个不是很浅的伤口上,血渐渐止住了。孔二抱起一旁的飏凌,放在了阵法的最中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