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城东,高丽军营。
一接到溃兵的报告,釜山兵马副都统使姜继赞马上召集部下诸将商议对策。
姜继赞冷峻地宣布说:“金艺言那个狗东西,带着奸相李资谦的命令,杀了郡守和都统使两位大人。咱们这些人都不是那奸相的嫡系,迟早会被收拾干净。”他故意扭曲事实,编造了两位釜山最高军政长官被杀的假消息。
一名独眼壮汉马上嚷嚷道:“大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咱们拼了吧!”他是姜继赞的心腹爱将——朴田,现任左军副都统,两人唱的是一出双簧戏。
“大人,末将以为不可!”说话的干瘦男子是釜山右军都统使金南云,他是被俘的都统使的心腹爱将。
姜继赞客气地问他:“你有何良策?”
金南云的眼神里露出诡秘的异彩,摸着胡子说:“咱们才多少人马?宰相大人手里至少有十五万人,硬顶就等于以卵击石。”大帐内,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姜继赞早就料定金南云会反对,于是不慌不忙地说:“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等死,二是奋起反抗,大家认为该怎么办?”
朴田霍地站起身,振臂高呼:“拼才有机会。如果不反击,迟早会被吃掉,不如趁机拿下釜山城,作为我们反攻开京的基地……”
金南云沉着脸说:“即使拿下了釜山,我们又能够支持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姜继赞淡淡一笑,从容地说:“仅仅拿下釜山城,我们肯定无法与李资谦这个逆贼抗衡。可是诸位想过没有?那老贼虽然军权在握,但反对他的人的更多。只要我们在釜山举起勤王的大旗,响应者必定会纷纷站出来……”
“大人,您可别忘了,李资谦的心腹拓俊京手里掌握着五万精锐近卫军。咱们却是一支孤军,势单力薄。”金南云是典型的务实派,他只相信实力,而不会去考虑那些虚无缥缈的精神力量。
朴田火了,怒目横视着金南云,厉声喝道:“按照你的意思,那我们就只有等死了?”
金南云幽幽地说:“硬抗肯定不行,交出军权的话,咱们还可以享受荣华富贵!”他这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鸣,五千人先对抗拥兵十余万的李资谦,无异于痴人说梦。
“够了,不用再商量下去了!”姜继赞暗暗下定决心,于是扬声道:“大家回去再考虑下,明天继续开会讨论。”众人鱼贯而出。
耳中听得帐外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姜继赞嘴角不时抽动数下,喃喃自语道:“芝兰挡道,必除……”
过了一会,朴田提着一柄滴血的钢刀,急冲冲地跑进来,嚷道:“大人,都宰了……”姜继赞叹息道:“我是不是做得过头了?”
朴田裂开大嘴,嘟囔道:“李资谦乃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胆敢附逆者,都是死有余辜。这帮只会溜须拍马、吃空饷的军中败类,留之何用?”
姜继赞问道:“弟兄们的情绪怎么样?”
朴田顺手将刀刃贴在衣袍上了擦拭了一遍,撇嘴道:“刚才卑职提着人头去各营的时候,弟兄们个个拍手称快呢!兄弟们听说跟着您一起勤王,个个都摩拳擦掌,争先恐后地请战呢!”
姜继赞淡淡一笑,吁了口气道:“传令下去,一个时辰内整编完成,然后马上出兵,夺回釜山!”
“遵令!”朴田对姜继赞充满了信心,高丽军神姜邯赞的孙儿,绝非等闲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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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陈规整理的敌军情报,城东的敌人已经整装出发,打算进攻釜山。敌军大约有五千多人,主要装备是刀和盾,其中包括一支五百人的骑兵队和八百人的弓箭队。从帅旗判断,敌军主帅姓姜,应该就是朱武所说的姜继赞。
因为,敌军侦骑远出数里之外,斥喉营的人不敢太过靠近,所以只搞到了大致的情况。
杨烈有些惊讶,这些高丽的士兵非但没有溃散,反而迅速整编出击,看来敌军里面有高人。
满身是血的宗柴云快步走入厅内,抱拳一礼,大声禀报道:“主公,城内的残敌已经清除干净。”杨烈示意他坐下先喝口水,休息一下。
“平松,这一仗准备怎么打?”杨烈转首问宗柴云。
宗柴云颔首凝神想了想,拱手道:“主公,我众敌寡,战胜是必然的事情。臣建议留下辅兵守城,主力倾巢出动,让大家都见见血,不是坏事。”
杨烈闻言,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朱武,你负责守城。平松,此战由你来负责指挥,给你三个千长枪兵千总队、三个弓弩手百总队,外加戟斧千总队。另外嘛,我带着禁卫军给你助阵。”
“主公,兵凶战危……”宗柴云刚欲劝阻,杨烈斩钉截铁地表示了决心:“我意已决,汝不必多言,出发……”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九千将士已经集结完毕,浩浩荡荡地开出了釜山东门……
大队的虎啸军刚出城,就被姜继赞派出的探马发现了。这些探马惊异地望着这些全身黑甲的士兵竟然都是大宋国的汉人,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令他们惊讶的是,这些汉人的行军方式十分与众不同。伴随着极有节奏的金鼓之声,一身玄甲的虎啸军官兵们,以七人为一排,每前进一步都是一尺。整个行军队列从侧面看过去,这些汉人士兵们手中的枪尖居然也是一条直线。
这还不算,高丽的探马惊异地发现,这些汉人士兵的脸上都露出坚毅的神色,一个个杀气腾腾,斗志昂扬。
探马们还待靠近细看,突听身侧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知道是汉人的骑兵冲过来了,他们赶紧拨马就逃。
杨杰纵马狂追,顺手摘下长弓,搭箭就射。根本勿须发令,部下们纷纷有样学样。
一连串的弓弦之声,无数支锋利的箭矢带着追魂慑魄的厉啸,象*一般撒向高丽人的马队。
高丽的探马们做梦也没有想到,汉人的火力竟然这么强,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绝大多数人已经栽下马来,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名高丽士兵马技十分娴熟,他竟然玩了一手蹬里藏身的绝活,躲过了致命的打击,正自打马扬鞭,飞速逃离现场。
杨杰暗暗冷笑一声,将挂在胸前的铜哨快速放入嘴里,猛吹两声。
就见从骑兵队里冲出两名孪生兄弟,他们一齐甩蹬,同时站到了马背上,挽起手里的强弓,大喝一声:“杀!”轻轻松开了双手,然后根本不再看那名企图逃跑的高丽探子。
“啊!”高丽探子应声而倒。两只利箭几乎同时命中目标,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