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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李麻子遇鬼

元城城北有个姓李的人,小时候害天花,留下一脸的坑坑洼洼,人称李麻子。这李麻子常常用朱砂、鸡血、桃木等辟邪的东西给人看虚病,挺灵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农村缺医少药,三里五乡不断有人来请他看病。

据说李麻子年轻的时候,跟着村里的人出去挖海河,在工地上做饭。每天早上都会遇到一个拾粪的白胡子老汉,鬼鬼祟祟地在门口转悠。李麻子看老汉可怜,隔一天就偷偷塞给他几个馒头。时间长了,老汉说,小伙子,我传授你一套吃饭的手艺吧,你若是想学,明天晚上子时,夜深人静的时候,去胡家坟找我。李麻子高兴地说,好啊,可是我不知道胡家坟在哪里。老汉指着远方一棵树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十字路口,有一片坟地,就是胡家坟了。去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也不要害怕,你若是胆小就算了。李麻子说,还没听说谁的胆子比我大呢。老汉笑笑又说,你去了,我送你一本书,拿了书转身就走,不要说话,更不要回头。切记,切记。李麻子说,我记下了。

第二天晚上,李麻子吃过饭蒙头便睡,醒来正好深夜子时,悄悄出门,朝胡家坟而来。月色朦胧,阴风嗖嗖,李麻子的头发莫名其妙地竖起来了。李麻子自己给自己壮胆说,别说我没有见过鬼,就是见了鬼又能咋?走了半个时辰,乘着夜色,果然见老汉盘腿坐在十字路口,影影绰绰,看不很清。老汉也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本书交给李麻子。李麻子接过书,转身就走。走几步,心里疑惑,心说老汉到底是人还是鬼?禁不住回头去看,只见一只白狐清晰可见。

李麻子这一回头,丢了冥眼,只能看见凡物而难辨精灵了。后来李麻子就靠这本书上的偏法给人看病,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李麻子看病只看虚病,如果病人是实症,他就让病人直接去医院。我小时候夜里抽风,请过李麻子。李麻子来了,先画一道符,焚成灰让我喝下,又用鸡血洒在大门口,当天夜里我果然就好了。

据说他看病得罪了鬼怪,常常有鬼怪打劫他。

有一次天刚黑,一个人慌慌张张来请他去徐庄看病。李麻子说,明天去行不行?来人说,病人疼得厉害,怕是难熬这个晚上。李麻子低头沉思一阵说,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李麻子回屋里取一个铜镜子塞进腰里就出门了。他家离徐庄五里地,步行半个时辰就到。孰料半道上冷不丁冒出来一个怪物,身子像麻袋一样粗壮,脑袋却像拳头一样小。怪物横在他面前说,李麻子你要去哪里?李麻子说,看病。怪物说,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李麻子不说话,径直向前走。怪物的脑袋忽然像洗脸盆一样大,挡住去路,披头散发,吐着舌头说,你不害怕?李麻子说,就你这样子有啥好怕的?怪物听了,又变了一张脸,青面獠牙,嘴唇滴血,眼睛像铜铃,问道,你怕不怕?李麻子笑道,哈哈,这有啥好怕的!怪物一愣,又连续变了几个脸谱,李麻子依然笑着说不怕不怕,你这脸谱去吓唬小孩子吧。

怪物嘤嘤地哭一阵,化作一道火光,没了踪影。

李麻子来到病人家里,先找一块桃木放在门口,又画了一道符咒烧了,病人马上就不喊疼了。病人的儿子摆了酒菜款待李麻子。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主人百般挽留,李麻子说离家不算远,执意要回家。

李麻子略有醉意,走在旷野上,月明星稀,远远望见一只羊朝着他咩咩叫。心说,谁家的羊半夜里出来糟蹋庄稼。转念一想,说不定这只羊迷路了,不如先把它背回家里。李麻子从腰间解下腰带把羊拴了,背在背后。

回到家,屋里亮着灯,老伴儿还没睡。李麻子喊道,老婆子快来看,我抓了一只羊。老伴儿慌忙跑出来,惊叫一声。李麻子回头看,那里是什么羊,分明是一个白花花的招魂幡。

呸呸呸,气得李麻子跺跺脚连啐几口。

第二天一早起来,李麻子扛着秤去村头买柴,正巧遇到邻居在河边。李麻子到河边和邻居说话,秤砣从肩上脱落,滚到河水里。邻居说快捞出来。奇怪的是那秤砣浮在水面上,慢慢地向河中心移动。李麻子觉着蹊跷,秤砣落水岂有不沉水的道理?

李麻子笑道,我才不会上你水鬼的当。一语未了,秤砣扑通一下沉入水中不见了。

惊得邻居睁圆了眼睛,好久才喘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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