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要干嘛去!”天黑了下来,冬之悄悄地打开了东宫紧闭的宫门。
“去找药材啊,你不想治眼睛了?”冬之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只听见一堆衣物摩擦的声音。
“去哪啊?你又作啥妖啊?!”雷驳一脸蒙逼,想问个明白。只听一声推门声,冬之已经走远了。
入夜,药膳房。
“小满!小满!你在吗?”冬之从草丛里钻出来,嘘声喊到。
“大人!您怎么来了!”从药膳房里探出一个小小的头。是个宫女,她名叫小满,是在药膳房值夜班的。小满长得非常娇小,其实也就是个孩子的年纪。一张小脸上的五官玲珑小巧,看着就叫人喜欢得紧。
“小满,帮我取些药材,就照这个单子上的来。”说罢,冬之从怀里掏出一单方子“不是什么贵重的药材,药膳房里肯定多得是。去拿一些不会被发现的。”
“可是……”小满明显有些为难。
“救人要紧,拜托了!”冬之一再恳求,小满也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另一边,在东宫,雷驳百无聊赖,抚摸着自己手上的弯刀,重重地叹出了一口气。
“真狼狈!”突然有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那声音充满冷漠,更多的还有一点儿嘲讽。
“是你!”雷驳突然惊起,这个声音他永远记得,面前的人让他做了瞎子,断了手臂,他怎么能忘!
“你来干什么!”雷驳又问,他非常小心,尽管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恐怕凶多吉少。
“杀你!”那人说着,剑已出鞘“废人一个,只得自怨自艾!不如死了干脆!”
破风声起,长剑直刺而来,不由分说直奔雷驳咽喉,好一个精通暗杀从不失手的剑客!
“乘人之危!胜之不武!”雷驳连忙闪避,勉强躲过这一招,当真险过剃头!
“躲得好!再来!”那人翻身横扫,纠缠不休,不给雷驳任何停歇的机会。
“欺人太甚!”雷驳终于被激怒,手上弯刀划过,掠向子虚白的小腹。之前他只想保命,现在他明白,要想活命定要至这人于死地!
别看雷驳眼瞎,这一刀倒是快稳准狠,强如大内高手也不得不避。
飞身退去两步,那人的黑衣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白色的里衬。
“有点儿本事,我承认我大意了。”那人收剑回鞘“你师从何人,眼瞎手残面对我还无半分惧色,必定还有未拿出来的本事。”
“无师无门,全凭自己领教。”听到了那人收鞘的声音,雷驳也站了起来。
“有意思,你一定遇见过很多高手。”
“我确实杀过不少高手。”
“死在没武功的人手上,算不上高手”那人道“你有些修为,但都是自学,很有天赋,但成不了大气候。”
“这你管不着。”雷驳不爽。
“改日再杀你,下次我不做留手。”
“给你三次机会,杀不了我就给我解药。”雷驳当真大胆,眼瞎手残还觉得那人杀不了自己,竟然想与他谈条件!
“看你有没有命来拿。”子虚白声音已经远去。
这时只听后门有脚步声响起,冬之回来了。
“还站在这儿干嘛!去打些水来!”冬之说道。
“煞有介事的,还真颇有你老子的风范。”雷驳念叨着。
“还不是为了治好你!你可知弄到这些药材我费了多大劲儿!”冬之听见了雷驳的唠叨,也不甘示弱。
“好好好,你厉害。”雷驳也不愿与冬之纠缠,他负伤至此幸得冬之救治才保住了小命,已不奢求太多。冬之还愿意替他治疗眼睛和手臂,更是感激不尽,不论他最终有什么目的。漠北人讲究知恩图报,生前没报完的恩德,来生是要做牛马来还的。他曾经开玩笑说冬之是头有用的战马,不过他并不知道,最后谁会成了谁了战马。
雷驳正想得出神,并没有发现冬之也在偷偷地打量他。
面前的人是漠北的王子,而今却被废了手臂和双目,被丢到这无人问津的南林东宫。可谓是虎落平阳。冬之明白这种感觉,雷驳刚来到这里时爆跳如雷,自暴自弃,几次想自寻短见。他所生的地方以武力为上,弱者的下场只有死,他变成了废人,就算侥幸离开了南林他也不会活得太久。与其苟且偷生,不如死了痛快。看着雷驳这么痛苦绝望,雷驳真的不忍心,如果他没有过人的医术,他一定会想办法给雷驳一个痛快。只因他没办法给自己一个痛快,他必须活着,他也只能活着。
雷驳现在已经没那么绝望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冬之觉得可以疗好他的伤,还有就是子虚白与他的承诺。他心里清楚,子虚白本可以由他自生自灭,他的武功也绝对可以杀自己于无形。现在他还活着,更有了拿回解药的机会,子虚白肯定不想他死。他的手臂好的很快,不到三日已经消肿消炎,连冬之也为之一奇,可能是平时总是受伤的缘故。估计过不了些时日,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毕竟是受过伤的地方,可能较之他处脆弱许多,以后与他人较量的时候需要小心。
两人相对无言,彼此都想了很多事情。半响之后,药味儿就已经弥漫到了整个屋子。雷驳听到水沸腾的声音,药应该已经煎好了。
“不着急,先凉一凉。”冬至看出雷驳的急迫。“咱也得赶紧,不能让人发现我在煎药,不然他们就会追查药的来源,咱们就再也没办法治你的眼睛了,小满也会受牵连。”
“小满是谁?”雷驳问。
冬之没有回答。“差不多了,来,把头仰起来。”他岔开话题。
“靠!冬之你干嘛!”雷驳只觉得眼中发烫,接着像火烧似的疼。
“治你的眼睛!还能干嘛!”冬之把药汤倒掉,用药渣敷雷驳的眼睛。“疼么?疼就对了!说明有用!若是能每天哭一哭,那就更好了。”
“哭一哭,我干嘛要哭?”雷驳满脸药渣,看着有些滑稽。
“可以冲一冲你的眼翳。”冬之说“当我没说,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哭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