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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战吴江3

当张三得到消息急步赶来的时候,几个中营的军丁已经抬着尸首望回走了,于是在对几个犯事的军丁一阵打骂后,气哼哼地又回到营中。张三对这事的原委倒也很是明白,自己那几个手下平日的嘴脸他是很清楚的。平时也没少教训过,只是都是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弟兄,又能怎样。这倒好,被上官云一排枪放倒六个,其中还有个妻弟!

那几个亲兵在禀告这件事的时候,倒没有刻意歪曲,但是也是满肚子不服气,更有提了刀要去找左营拼命的。张三毕竟是一方豪杰,颇识大体,当即喝道:“大敌当前,自家兄弟先乱起来,让清狗得便宜吗?”众人立即安静下来,这时张三娘子也匆匆赶到,听说内弟被打死,竟也没大生气,原来这只是她同宗的堂弟,在家中便很不肖,营中没少给她找事,现在被别人除了,张三娘子当然不能显露出高兴的样子,但除了面子上过不去,心中倒没心疼这个死鬼内弟。且她平素对营中这样的人物也看不入眼,现在想想只能算是罪有应得吧!但上官云这一排枪放的,确实让本就不很愉快的合作裂隙更大了。这一对夫妇可不是个可轻易得罪的人。

张三夫妻又紧急召开中营大小头领军议,交待了驻防禁令,因有了这覆辙在前,众人都收敛了许多,但对左营的怨气自不用说了。

这些上官云都是可以料想到的,但把这些与自己好不容易才练出点样子的左营来比,这算不了什么,何况那几个兵痞哪个不该死?而通过此次事件的处理,上官云的铁血手腕又一次得到了展示,左营军令的上传下达更有章程了。城内驻守防卫的兵力,上官云当即又作了一些调整,他必须预备不可测的****发生。而这一切都发生在吴江的夺城之夜。

次日上午,北门的守城兵丁发现前面约半里之处旌旗招展,连忙吹响号角——清军果然来了。见一大队骑军列成方阵急速向吴江奔来,那种气势甚是惊人,一种肃杀之气在吴江城前漫延开来,这是久经战阵之军才能显现出的彪悍之气。城上的守兵甚至能感觉到那种无形的压抑。“满人”“是满人”“真是满人”,士兵之间在小声传递着这个信息,不安的情绪也在其中流动着。

那领头的旗人参将乃是清军征南大将军博洛旗下的甲喇额真贝善,那博洛进军杭州,在苏州驻守了一千骑军,由两名甲喇额真统领。土国宝意欲清剿太湖义军水师,本不要借重不精水战的满骑,但为了对百姓起恫吓作用还是命五百骑军从陆上进军,辎重物品放于船上,那贝善本还能和清军船队保持一致,又行走了一日哪能受得了这般缓慢便急带骑军大队向吴江赶了过来。队伍中还带有当通译的几个汉人军官,这满人里不少下层官兵是不会说汉话的。

那贝善骄横之极,目光斜视,睥睨着吴江城头并不出言,旁边的几个汉臣又阿谀之极,放马过去,高声叫门:“呔!快些开门让贝善军爷进城歇息!”看这阵势哪里知道这吴江县一夜之间已然易主了,实际上那个逃脱的清骑还没跑到清军大营就被结果了,两名追击的勇士正往回赶路呢。

忽听城头上一个清兵头目应声道:“知县大人有令,近日湖匪猖獗,没有交通路引,众民不得随意时出城中。各位大人,可有什么凭证没有?”

那汉官就没把鼻子气歪了,“凭证?要何凭证?”这大清铁骑就是最好的凭证!那孔胤祖呢,快快叫他来迎贝善大人!误了军机小心你脑袋!”看来这一番严厉之极的话,一下把那小头目给吓着了。不多久,吊桥缓缓放下,城们大开。

那小头目小跑着迎了出来,一连串地躬身施礼,谄媚地笑着。跑过来就要牵贝善的马,那贝善冷哼一声,一鞭挥下,“啪”,那鞭子正打在小头目的手腕上,连忙缩手。苦笑道:“众位大人,小的这是给大人牵马呀!”

那汉官又道:“快叫孔胤祖亲来迎接!”那小头目又笑道:“知县大人哪能那么快啊。”贝善见如此,终于发话了:“快带将士们进县衙歇息,本大人要待那孔县令来!”

那小头目见如此,只有一连串答应,头里跑着,那清骑大队得令后立刻四骑并驾鱼贯进城了。走进城内约有一百来人,便有人感觉气氛不对,那些先进城内的清兵正有些纳闷,怎不见一个百姓。正要问那带队的头目,哪还有他的身影。那扮作清军头目的范苍已经溜了。

众兵丁刚叫声不好!忽听“轰隆”炮响。那北门上吊起的千斤木闸,“咣啷“一声巨响,已掉落下来,挡住众清兵去路。四面高舍民房上站起了众多义兵,皆手持弓枪,那城内清兵想要回头哪里还能出得城去?其中有小头领呼喝一声,便分兵向前冲去,显然是想攻击其它门,斩将夺关。然而,呐喊声中几道木制栅栏早已封住了这些骑兵的去路!

“杀清狗——”众人齐声呐喊着,多日积攒的怨气化为强大的战头力,把城头积攒的滚木雷石成堆地放了下去,那清军都挤在一个狭长通道内哪有地方施展开,只能自顾躲闪,纷纷被砸下马来。左营义兵哪打过这样痛快的仗,只顾在高处弓射枪击,那下面清兵短短一瞬已被打死了一半。有十来个清军丢了战马想从栅栏上翻身出去,几支长矛早已洞穿了他们的身体。余下数十清兵未待组织进攻,一声呐喊,众左营兵早按捺不住复仇的怒火嚎叫着冲将出去,和清兵残卒战在一处。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义军以压倒多数的兵力全歼城内敌军,没有留下一个俘获,全杀光了。左营兵绝大部分都是从扬州逃生出来的,谁不身怀家仇国恨,不少军兵第一次杀人也绝不手软!

城外的清兵见大闸掉下也知大事不妙,然而又能如何,只是大队骑军又没带攻城武器械,那些全由舟师运送,哪里知道水军已行至何处?听得城内惨叫声喊杀声,只能急得哇哇大叫,骂这湖匪太过狡猾。

“轰——轰”,北城上仅有的四门火炮也喷出了怒火,两发炮弹落入城外清兵马队里,这贝善等人才知道自己还在人家火炮射程内呢。只得恨恨地打马回撤,他怨毒地遥望吴江城,“哼!等本将再回吴江,定杀光你们这些南蛮!”

然而,吴江城内却是欢声雷动,上官云在城头望着下面欢呼的将士,按紧腰间马刀,把身子又挺直了些。夜袭吴江,骗斩清骑,在普通士兵的心目中,上官云已无异于武侯再世,诸葛重生了。然而上官云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的机遇在军人的整个战斗生涯中的确是不多见的,而如果没有吴易大军的底气,他什么也做不了。

上官云的气魄还是小了些,如果清军入城他再晚些下令放炮应当还可再消灭百十人,但他看到清军稍有迟疑便采取了行动,他有些担心这支未经战阵的军队能否经受住清军骑兵的冲击。

当“赤脚张三”夫妇接到传来的军报时才知是又一次左营大捷,此前他们只是接到北门可能会有军事行动的通报并不知道具体谋划,由此可知上官云对非直属部队还是心存疑虑的,但谁也无法判定这样的谨慎是好是坏。

吴江城的百姓被这两日的惊变彻底震惊了,睡梦中被这支军队拿下了吴江城,还未至晌午又这支军队又伏击了数百清兵且大获全胜,看那群兵丁从门前列队走过,纲纪严明,军容齐整,气宇昂扬。这到底是支什么样的部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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