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时候,烛让已经跑到了烛听的肩头,很是老实的待着,一副乖巧的模样。
顺道着呼呼大睡了起来,睡的相当自在。
仔细想想这样的组合竟然是父子真的是太奇怪。
对于烛听所说,危笑没有接话,倒是耐心的等着烛听接下来所说的。
危笑心里明白着,一向言辞少得可怜的烛听,不开口也罢,但若一开口,那全都会是重点,不可忽略。
“千机阁可曾去过?”
“未曾少去。”
“嗯,《妖志》可有读过?”
“妖,人之所忌也。”危笑没有多想,很是自然的说了句书中的卷首之语,精辟之处。
千机阁,阁有七层,层层推进,越往上的阁层,它的地位就越重要,其藏书无数,装饰古朴,大雅神秘,云霄可耸。
其中所藏之书含有奇闻怪志,名人传记,历史游记,功法灵技等种类繁多。
在这个没有人存在的一方地界,危笑是个例外,却有着数不胜数的书籍,而这些书籍丝毫不比外界所藏书之地有差,甚至是有着这域中域中所没有的绝本。
除了听烛听手下那些人提到关于外界的事之外,这千机阁就是唯一的途径。
如此千机阁,要是在外界的一些大家的眼中,绝对是不可忽视的一笔财富,可令他们迷恋,甚至做出疯狂之举也不为奇怪。
......
“那么对于妖兽一族的修炼方式,以及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化成人形一事,在你心里应当很是明了。”
妖兽,明显有别于人的另一个种族,不过妖虽然是妖,但有趣的是,妖可以化成人形,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
“是,书卷中有所记载,妖兽三境十级,修炼到中境五级灵智开化,兽性大减,六级便会灵识通达,口吐人言,七级境便可沟通天地灵气,化成人形。”危笑也是认真地说着自己所了解到的。
对于妖兽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化身为人这件事,危笑可以是说是非常感兴趣的,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出去了,一定要搞清楚见到的到底是人是妖,免得尴尬,或是说别搞得琢磨半天的人不是人,那可就悲剧了,一番交心岂不是瞎忙活了。
“好了,你说的不错。不过那只是顺应天道之法,一般之法,而有一族并非如此。”
“这一族伴天地而生,造化非常,称为灵族,灵族可以通过相应的媒介化为人形,而这媒介有二,一是,灵族生来伴有的化形草,化形草不仅是对灵族有效,对妖兽也是同样有效,是人族竞相争夺之物,而这二是......”
一连串的话后烛听鲜有地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天,眼神中闪现着危笑未曾看到过的那种像是乖巧的温柔,一改深不可测。
什么鬼?眼神,温柔的?天哪!不可思议!危笑心里又是一阵作怪。
“天!地!契!约!”烛听没有墨迹,铿锵有力地说出每一个字,像是说出一个个秘密般的珍重。
想必不管是什么奇闻怪谈,妖魔鬼怪,一旦扯上了天地那可都是有一番了不得省不了的争论,而烛听口中所言的天地契约也是如此。
“天地契约?那是何物,为何所有记载中都未提及,说到契约的话,难道和人类收服妖兽后,立下的主仆契约有关系?”
危笑也对这天地契约来了兴趣,不再在心里继续着自己的无聊小九九。
因为千机阁中的所以卷宗中都未曾提及过。
危笑相信自己,他并未看到过,因为无聊,修炼之余,他可是将千机阁中前六层的所有卷宗都看了不下十遍,甚至是倒背如流,这般一目十行的速记本事,连危笑自己用起来都觉得可怕。
对于危笑的反应,烛听很是满意,悠悠然继续自己的言语。
“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这方面的记载本就未曾有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会知道。契约是有很多种,但天地契约,却是其中另类,独一无二。它之所以有别于一般的契约,是因为其关键之处在于契约双方是否都是自愿,那种发自内心的愿意。”
“要知道,你所了解的契约都是带有胁迫性质的,就比如说,人与妖兽间的主仆契约,妖兽在强于自己的力量下被迫立下契约,不得不对其言听计从,失去自由,可以说生死就在一瞬之间,因为胁迫之人只需要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其魂飞魄散,何其屈辱。”
“当然这种不平等的契约,在灵族中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如若遇到这种情况,身为灵族的一员都会宁死不屈,我灵族自有灵族的高贵。”
烛听好像也没有很在意自己将自己灵族的身份暴露出来,不过这种不自由毋宁死的信念令危笑很是佩服。
想必他也知道,在他将“灵族”,“天地契约”这两个在危笑认识中,未曾出现过的事物提出后,危笑没有问及灵族。
而是对天地契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后,就已经明了危笑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虽然这里没有人族之地那般的险恶环境,人心叵测,但这里也少不了尔虞我诈,并不会对心智的磨练有任何影响。
想来危笑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只会更加的有效,会是更甚,一切都能体会,不用细说。
这或许也是烛听之前对危笑所表现的满意之处,毕竟危笑还不是很愚蠢。
“想来你也猜到了,本王一族就是灵族一支,而天地契约正是灵族与人族之间,存在着的一种特殊的契约,这种契约代表着平等,达成契约的最大条件就是双方自愿,如果愿意的话,契约双方不仅可以共享力量,还可以分享生命。”
危笑也是吃惊了,共享力量?分享生命?这是多么逆天的契约,力量暂且不谈,光这生命就足以让人羡慕。
毕竟妖族的寿命可是远久于人族,妖族尚且如此,想必灵族要更甚一点也应该不会很过分。
灵修者们追求强大,但当真正强大后,他们逐渐地发现在苍穹之下,在时间面前,他们是弱小的,大道无情,终究化为黄土一胚。
“所以说?”危笑听后,取下口中的狼尾草,开口问道。
“所以说,我想让你和让儿缔结天地契约,立精血融合之誓,不过你倒是很喜欢这狼尾草。”
烛听转过身去淡淡的说道,并且最后还加了句像是无关紧要的话。
“啊?理由呢?至于这草纯属爱好。”危笑这一次表现的倒不是震惊,话语中透露着倒是有着一股随意,最后也很自然的回答着无聊的话,。
“怎么,你不愿意,要知道,灵族的寿命可是你们人族的三倍有余,契约后,你可就相当于多了一倍的生命,而且对于你的修炼也只会有好处,没有坏处,很多人可是求之不得。”
烛听的话听起来有着一阵阵的不可思议。
“这的确是一种诱惑,但不巧的是我能克制的了自己,至少我是清醒的。对于一般人来说,我可能会如你所想的那样,但我不同。”想了想危笑继续说着。
“且不谈契约本身,就生命而言,它代表不了永恒,我们都拥有生命,但并非是谁都懂得生命,不了解生命真正意义的人,生命对于他来说就是老天的一种惩罚。我所追求的并非长久的生命,对于我来说,记忆才是我最重要的事,如果找不回那段记忆,即使生命再长久,那也不是真正的我,那只是躯壳,这份心和追求自由的心是同样的。”
很难想象,看起来有点不靠谱的危笑,竟然说出了这番话,这一点就连烛听听了,也不免沉默了一番。
“倒是没有看错,那我就跟放心了,开始吧。”烛听的话里充满希冀。
“开始?开始啥?”危笑懵了懵。
“废话真多。”话了烛听一个闪身来到危笑身前,猛得一个奇怪的手势点在危笑的眉间,片刻后,一滴心头血就被烛听这么取了出来。
危笑连一个“啊”的痛叫都未来得及叫出来,这种快于痛觉的速度强到令人发指。
同样的情况也在烛让的身上发生着,也不知这烛让是真睡还是假睡,醒来的烛让好像也明白了父王的目的,没有一点含糊。
这时,只见两滴不同颜色的鲜血凝聚空中,一红一紫,周边闪着紫红的光晕,很是耀眼夺目,只见烛听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阵过后,单手一挥,大声疾呼。
“天地契约,融血之誓,立!”瞬息之间,风云变色,星月齐现。
能看到的是,光晕中仿佛在电闪雷鸣,两滴不同的血缓缓靠近,逐渐凝聚成一滴,颜色也变得奇怪了起来,说不上来。
紧接着又均匀的分了开来,看来情况不错,应该的已是尾声。
“天地契约,融血之誓,成!”
又一声大呼,烛听将两滴分开的鲜血迅速刻印在双方的眉间额处。
好玩的是,隐约间可以看见,印记不就是危笑口中时常含着的狼尾草吗,如狼尾,如雷电,很坚硬,很顽强,若隐若现。
再看一看烛让的脑门上好像也有着相同的印记,不过都是若隐若现,不太明显。
“契印成,契约成。”
烛听拍了拍衣服,整理了下头发,即使没有汗渍,也很是洁癖的去做了做擦拭的动作,这举动竟有点风骚。
“这就好了?没啥感觉啊!我这不是被强迫的吗?”
危笑摸了摸还有点发烫的额头,对于整个过程危笑也是无语,想不到,这么逆天的契约就这么简单粗暴的缔结成了。
看来危笑在内心里是没有拒绝的,烛让也是如此。
他们双方所想,他们也都知道,十年的相处不用言语,十年能跨越的也太多太多。
“你先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感受一下。”
危笑照做,闭上眼睛,静下心来。危笑自然是感受到了,在心里深处,好像还真感受到有着什么从未有过的羁绊,虽然很细微。
“笑哥,能听到我说话吗?”
突然,在危笑的脑海深处想起了一股充满稚气的男声,很脆,听起来很提神。
危笑猛的睁开眼睛,揉了揉双眼,惊讶的看向了烛让,“是你在和我说话?”
“对啊,笑哥哥,是我啊,小让,不过我现在还只能和你的灵识沟通。”烛让也裂开了嘴角,很邪门。
短暂的交流后,危笑突然间松了口气,笑了笑。
“契约刚刚缔结,还需些时日才能完全凸显其全部功能,再加上小让尚且年幼,目前来说,你们只能通过灵识交流。当然目前也还不能化成人形,并且化成人形也是需要力量维持的,毕竟逆天存在的东西都会相应的又所代价。”
烛听的这番话回答了微笑心底的疑惑,毕竟这么逆天的存在要是没有限制的话,真的是会人神共愤。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这回儿,危笑倒是想起来继续问道。
问完,危笑就后悔了,补充到“好吧,问了你也肯定不说,无非也就是,以后我就会知道的之类的话。”
“小让让,你父王就会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真是个老顽固。”危笑用灵识沟通起来。
“笑哥哥,我忘了告诉你,我父王现在能听到我们的谈话。”
“啊!”这下悲剧了,危笑也只能对着烛听一阵尴尬的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