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故事从此处开始便好,最好是没有过去,至少在这世界的某一角某一个人想是如此。
域中历,九百一十年,新时代出现后的第十年。
千机山腹地一隅,不为人知又广为人知。
天际的月色,一别往日,出奇的如诗般朦胧袭人。林中深处的兽吼鸟鸣,也在点缀着千机之夜。
夜色撩人,风月醉心,倒也说得上难得滴滴为诱,无边安逸。
这一隅的景色,当然也毫不吝啬的洒满整个千机山。
这一刻的安逸,却也不能使在冒险的人,放松丝毫的警惕,无他,只因所谓的安逸是短暂的,是一种在瞬息间便能使人陷入生死之境的假象,安逸的真真切切并不是用来让人来享受的,不靠谱的说,安逸是种毒药,让人成瘾,记住这种感觉便好。
千机山中最危险的并非是飞禽走兽,也并非是阵法绝地,而是那万般诛心来由——人心。
人心叵测,不可言语,面面不可俱到,谁知道他们会比那些未开化过的妖兽,又会有多少的优劣可谈。
当然这都不重要,修炼者们喜欢冒险,因为危险与机遇并存,在历练中突破自身极限才最是刺激,当然多数人幻想的是一步登天。
他们喜欢冒险,喜欢刺激,这是一种将性命抛开的觉悟。
“小让让,今夜的月色很美,不愧是我等了十年之久的,贼老天的安排我很喜欢,很满意,你也满意吧。”夜色被这干净灵动的声音开了个打破的头。
入眼的是,月夜下口中叼着狼尾草,翘着二郎腿的长发灰衫少年,对躺在身旁,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年之久的“小玩意儿”,悠闲自在地说道,惬意的没了边。
“咿呀呼,咿呀呼,咿呀呼......”所谓的“小玩意儿”也是毫不吝啬地附和着,尽显亲昵,还时不时地打着哈切,这倦意,倒是与这不吝的入夜稍有不应。
这奇怪的发声,在这个灰衣少年心里,总觉得它是在唱戏。
至于这个小玩意,像是人们常识里的狼,不过却又有所不同,确实不大,双眼猩红,四肢的爪锋利无比,毛发火红浓密,仿佛带着炙热的温度可以让一切灰烬,模样里带着警告,仿佛在说,我很凶,我也很饿,别惹我。
“小让让,你说这都十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点大,平时吃的东西看来是都白吃了,以后也没必要和我抢了,我要是你,我就会发誓,对,发毒誓,保证以后少吃点,努力做到不浪费粮食,唉!你这完全就是个无底洞,嗯,无底洞啊。”少年话了也是一边肯定地念念有词,一边直晃着头。
百无聊奈之下,少年不免调笑起了这个小让让,一想到这个玩意儿狼吞虎咽的土匪样,就很是心痛。
这调笑,倒是让这个叫做小让让的小玩意儿,瞬间有了精气神,从草地上猛一起身,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龇牙咧嘴,看那坚定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我就不信,今天我弄不死你。”
虽说略微显得滑稽,但丝毫不影响任何人对他的怜爱。
说是迟,那是快,随着一声突兀的吐息,只见数团耀眼的火球从它口中迅速跃出,点亮周围,一股脑儿的朝着少年的脸上,像极了无差别的攻击。仔细了看,竟还带着高速的旋转。
不得不赞一声,嗯,射的很专业。
少年反应倒也够快,一个灵活的闪避后,轻轻一跃,立于一旁的粗树枝上,不过那口中叼着的狼尾草倒是掉了,让少年一阵可惜。
要是再仔细的看,树的更上方竟有间很是别致的草房,想必那应该就是他俩相爱相杀的小窝。
不过,更神奇的是,火球并非单单的直线飞跃,竟还会有选择的拐弯。
不过对于此,少年像是知道了一般,早已做好了准备,一个飞速跃起,顺势进入草屋之中,也快速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盛水的褐色器皿,干净利落的将水往正迎面而来的火球一扑,“还好我有准备,哈哈哈。”少年很是得意,大笑着。
好在少年躲避及时,否则那一头飘逸的秀发可就会惨不忍睹,狼藉一片。
讲道理的话,少年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发型。
不管怎样,看着少年吃瘪的样子,让还是开心地叫了叫,转了转圈,更是裂开了嘴角,露出人性化的笑容,活脱脱的一只二哈,当然只是神似。
倒是不难看出,少年还是很了解这个小玩意儿的,不然怎么能安然的躲过这样的攻击?
“你还来真的啊,说好的要做彼此的天使呢?还有我的狼尾草。”
当然等来的还是让的无差别,就这样,一个人在前面跑,一个二哈般的小玩意在后面追。
一阵嬉笑打闹过后,他们又都成了美男子,各自安静,老老实实的赏着月。当然了,这美男子的称呼如何而来就不得而知了,也不用过多理会。
可以知道的是,少年名叫危笑,今昔十六,五官俊朗,身形挺拔,麦色皮肤,看起来很是健康,一身灰衣,用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帅哥,要是再配上他那人畜无害的笑,那估计在性别上迷倒的就不会只是万千少女了,或许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也未可知。
危笑是十年前的今夜出现在这里,那时的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去,除了知道自己叫做危笑之外,什么也不知道。冥冥中仿佛注定着,不管危笑遇到什么,微笑着面对就好,而这十年里,他也努力微笑着,至少没有人见他哭过。
而这个叫做小让让的,别看这名字有点文艺肉麻,成天也就会咿呀呼咿呀呼的叫,却是这一带实实在在的混世小魔王,今天偷偷它家的蛋,明天抢抢它家的宝。
让让?孔融让梨吗?开玩笑,他可不会,至少在这方圆之中都这么认为,毕竟他可是烛姓。
在这里,烛姓为大。
看似就这样静静地等着,实则危笑的内心已是充满着迫不及待,毕竟他在这个没有人气的地方待了十年之久,他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他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否像书里长篇大论的那样,多姿多彩,千奇百怪。
呃,千奇百怪就算了,在这里多的就是这些光怪陆离,危笑心里也嘀咕过。
当然,更多的是,危笑想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以及这背后的真相,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危笑都不会放弃。
很显然,六岁的危笑,醒来之后就很狗血的失忆了,但还好,是被封印了。
十年前的那一夜,让的父王曾不可置否地告诉过危笑:“如果想找回记忆,你就需要变强,强到冲破封印,那么在这今后的十年里,你面对的会是无休止的针对性修炼,你避免不了受伤,死亡会是你的常客,或许这对于六岁的你来说残酷了点,但你没有选择,至于为什么,我回答不了你,这个答案需要靠你自己去寻找,我能告诉你的就是你的天赋很好,但不幸的是,除了你的记忆被封印了之外,你的体内目前来看,容不下一丝一毫的灵气,所以你的努力意味着很多。”
危笑记得修炼的开始是煎熬的,但至少不是孤单的,因为有小让让的陪伴,所以说,支持危笑的除了微笑还有小让让,十年里,他们一起睡,一起吃,一起修炼,一起打闹,一起经历生死。
“和我一起吧,烛让。”危笑这一次,说出了小玩意儿的全名,用期待的口吻问着:“我想你不会不答应吧!”
只见烛让用自己的右爪拍了拍左胸,并再次露出人性化的邪笑,仔细一看,倒是和危笑那人畜无害的笑如出一辙。
待一起久了,经历的多了,一切真的就很像,风格如一。
这是约定,十年前就存在的。
让的父王夜告诉过危笑,让会陪他一起经历训练,同时十年后,也会陪同危笑走出这个结界,去往外界,经历种种考验。
危笑心里知道,即使离开了这所谓的约定,让也不会不和自己走的,十年的相伴岂是能够视而不见的,这一点许下约定之人都看的明白,通透。
虽然知道结果,但危笑还是想看看烛让的反应,毕竟这个约定烛让不知道。对于烛让,危笑是视其为兄弟,胜过血脉相连,所以说,危笑会尊重让的决定。
会心的一笑后,不需言语,有一丝感动,有一种期待,很是默契。
都说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而此时的周遭正静的可怕。
一切都这么的毫无防备,古树的摇曳不见,走兽之声不闻,空气也似凝固了一般。危笑知道这样的情形,正是让的父王独有的出场方式。
“让,你父王来了,我们也该走了。”危笑不掩激动的笑着说道。
仔细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危笑的嘴里又重新叼了一根狼尾草,像是重新叼起了一个十年。
狼尾草,又称雷劫草,雷狼草,生长于雷电出没之地,历经雷劫洗礼而不烬。
千机之夜,当空明月,少年危笑,微笑了,朝着那个叫做江湖的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