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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独立日

黑市拳不仅能让人心中隐藏的残暴得以宣泄,而且可以为组织者带来高额的回报。许多职业拳赛的收益都是巨大的,但是与黑市拳比起来却望尘莫及。由此,世界各地都秘密组建了训练营,组织者从各种途径网罗那些好勇斗狠而又想一夜暴富的人,将它们训练成赚钱的杀人机器。

颜斩所在的“屠夫”训练营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训练营,正确的说只能算是拳手聚集点,大家在里面居住和训练罢了。在所有正统的训练营中俄罗斯的西伯利亚训练营无疑是最着名的。

它的着名不仅因为苦寒之地恶劣的自然环境,更主要的是里面残酷血腥的训练方式,通常被人称为地狱。那里的学员时刻都在死亡线上挣扎,一旦有训练项目在限期内达不到标准就会被枪毙。他们训练中的实战皆以性命相搏,失败者基本上以死亡告终。如果有人犯了错,那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直接枪毙或者与灰熊关在一起,只要二十分钟之后还能好端端走出来便可以获得管理者的原谅。种种非人的待遇使学员大量死亡,据说进去的人能有三分之一能活着走出来就非常不错了,不过,凡是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拳手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已经丧失了常人的感情,他们残忍而镇静,不放弃任何击毙对手的机会,总是能在比赛中取得好成绩。而颜斩这次的对手巴尔达耶夫正是这些人中的翘楚。从初战到现在已经有三年时间了,未逢敌手,声望还在颜斩之上,被行内人评价为地下拳坛的无冕之王。

“怎么,你怕了?”霍克望着颜斩眉头紧锁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

颜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冷注视着霍克,眼中有些许愤怒,有些悲伤,但是更多的却是渴望。颜斩沉声道:“在比赛之前我必须拿到绿卡,还有,等着收钱吧。”说罢朝门外走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让霍克想办法为自己拿到美国的合法身份是颜斩连胜二十场之后提出的条件,林岚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希望能够长期陪伴在她左右。颜斩到美国的时间还不够长,没有长期定居的资格,所以合法的驻留权是必须的。霍克是美国着名的地下拳经纪人,他相信霍克有办法解决绿卡的问题。

“比赛时间是下周五,希望不要成为黑色星期五。”霍克看着颜斩离开的背影嘴角慢慢翘起来,颜斩最后那复杂的眼神十分人性化。从这点终于让霍克在他身上找到了人的感觉,“很好!”,霍克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机器的最终下场是被毁灭,但是人却不同,有恐惧才有动力,会努力避免自己被毁灭。

霍克慢慢转身,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面带微笑地自言自语道:“这个黄昏真的很美!”

2018年7月3日,晚上8点。次日就是美国独立日了,政府人员正在为节日活动做着各种准备,而霍克的办公室里也亮着灯。

“你的所有证件。”霍克把一个信封推到颜斩的面前,在世界各地都是这样,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来的事,而且规模巨大的黑市拳总与那些政客们多少有些关系,所以为一个手下弄证件并不是难事。

“你真的决定把所有钱压上吗?”霍克继续问道。

“如果你愿意借我一千万就更好了,那样我下半辈子就可以安逸的享受加州的阳光了!”这是颜斩的回答,表面上带着点美国式的幽默,但是背后却潜藏着嗜血的yu望和无限的信心。

“很好。”霍克赞许地点点头,说道:“现在你们的赔率是一点五,如果你赢了,我直接给你两千万,呵呵,我是很大方的。”他把报酬一下子增加了数倍,为的是激励颜斩好好打比赛。在他看来拳手来打拳就是为了钱,出的钱越多手下就越卖力。

颜斩不以为然,查看了一下信封里的东西之后慢慢将证件放进口袋中,起身淡淡道:“明天见。”,接着举步就要出门。

“等一下。”霍克连忙叫住他,提醒道:“他是黑手党的人,要是赢了,你最好马上离开拉斯唯加斯,因为我希望将来还有重见之日,明白吗?我亲爱的孩子。”

“……”颜斩只是略微一停,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很快又继续迈着步子出去了。霍克有些失望的摇摇脑袋,本以为颜斩对自己的关心最起码会说声谢谢,可惜他想错了。“真是个冷血的家伙,巴尔达耶夫一定不会喜欢这个对手的!呵呵。”

深夜,颜斩床头的壁灯还亮着,把狭小的房间罩上一层暗黄色。破旧的床头柜上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支着半张皱巴巴的照片,上面是一个手里捧着塑料玩具枪的小男孩,胖乎乎的小脸上笑容可掬。

颜斩盘腿坐在地板上,打开一罐啤酒放在照片前,然后又点上一支烟插在啤酒罐口。眼睛直勾勾盯着照片上那个与他的相貌有几分相似的男孩,眼眶里升起些许雾气,湿润的眼球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香烟袅袅,随着慢慢燃烧,白色的烟灰柱越来越长,并且渐渐弯曲。“很快了,别急!”待烟灰掉落,香烟熄灭之后颜斩深吸一口气,抬手使劲搓了搓脸,似乎要将悲伤的情绪与眼里的泪水一起抹去。他起身将照片拿在手中,双手合十贴在额头,嘴里振振有词,似乎在说着什么。默念完毕,他将照片珍重地放进小铁盒里,然后塞进柜子里的背包中。那个背包就是他的行李,里面除了几件洗得退了色的衣服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独立日,美国人民脱离英国统治建立自己政权的纪念日,是美国最有意义的法定节日之一。

颜斩是继杰克森胡、威廉王、格林威尔张、哈格勒李,以及弗兰克陈之后又一位出色的华人拳手。霍克当初说的没错,颜斩的加入的确使美国地下拳坛又回归到了中国人的统治之下。出赛一百四十五场,一百四十五场全部击毙对手,平均用时四十二秒,如此优异的战绩不仅创造了地下拳有史以来最令人发指的辉煌,也将美国黑市拳坛带入到了史无前例的血腥黑暗中。

巴尔达耶夫混迹在欧洲拳坛,西伯利亚训练营最后一批毕业者中的佼佼者,光听这名头就已经足够让不少拳手闻风丧胆了。他初次比赛便在十五秒内击毙了一名欧洲一流拳手,一战成名,此后更是用自己的一双铁腿横扫整个欧洲地下拳坛,百战百胜。据说他曾扬言地球上除了鲸鱼和大象以外便再无对手,狂傲之极。不过他的狂傲却让许多人信服,因为那些道貌岸然实际却疯狂暴虐的富豪们居然买来非洲狮和北极熊与其战斗,以满足自己残暴畸形的心理需求。在这种对生命极具嘲讽的厮杀中巴尔达耶夫将自己的实力发挥到极点,以比对手还要凶残的方式剥夺了所有敢于向他扑来的野兽的性命,证明了他超人般的破坏力。

晚上八点,地下拳场里座无虚席,入口处的架子上挂着“中国兽王与俄罗斯活死神惊天之战”的大副标语。所有观众都是冲这两名享誉地下拳坛的王者而来的。

王者大战自然风起云涌。参赛双方来自最着名的两个格斗大国,都是百分之百击毙对手的拳坛宿将,且都以凶狠的技法和狂猛的爆发力见长。这样的对决当然能掀起赌拳界的巨浪。早在前两天宣传的时候该比赛便创下了黑市拳历史上赌注金额最高的纪录,而且据说许多进不了场的外围赌家也设下盘口,赌金亦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庞大。

“King,King,King……”

“Death,Death,Death……”

还没开场观众便已经在呼唤两位顶级拳手的名字了,场面显得既热闹又混乱。

颜斩穿着便装在休息室里踱来踱去,一众队友围在他身边。这些拳手们没有国家观念,没有种族观念,他们活着就是为了钱,打拳不过是他们谋生的手段而已。他们都能在擂台上毫不留情的将对手置之死地,私下里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今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不过是想看看两位顶级拳王的争霸过程而已,至于最终的结果——跟他们没关系。

“感觉怎么样?呀,你怎么还没换衣服?”霍克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跑进休息室。虽然比赛还没开始,但是他已经紧张起来了。他从没像现在这么期盼颜斩在比赛后能活着走下擂台,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他那一亿五千万美金是赔还是赚,而且他还在赌场里投下了两个亿的赌注。可以说颜斩的这一战关乎到了他多年的辛苦经营是否会付之东流。

“能给我一支雪茄吗?”颜斩走到霍克跟前伸出手,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看。

休息室里虽然聚集着近三十个人,却落针可闻。颜斩点燃雪茄之后深深吸了一口。别人抽雪茄都不会把烟真的吸进肺里,而他似乎一点都不愿意浪费,闭起眼睛,脑袋后仰,屏息数秒之后才将烟箭吐出来。

霍克静静看着,他的心脏毫无规律的狂跳几下。“完了,完了,他平时总说雪茄味道太浓,可今天……。”心里嘀咕个不停,仿佛颜斩吐出来的不是烟,而是他那大把大把的美金。

新拳手在即将出赛的时候因为紧张而产生反常行为是正常的,因为他们没什么经验,无法很好的保持自己的心理状态。但是老拳手就不同了,赛前要么做着不动,显得十分安静,要么就是蹦蹦跳跳,十分兴奋。颜斩属于前者,以往每次开赛前都是安静地坐着,有时候甚至还会像睡觉一般躺着。可这次完全不同,眉头紧锁,不仅躁动不安,而且还跟霍克要雪茄抽,除了表示极度紧张以外就无法解释他现在的举动了。所以霍克才会有不祥的预感,冷汗不断从额头上流下来。

“时间快到了,你还是准备一下吧。”赌约已经答应了,赌注更是无法收回。霍克知道一切都无法改变,虽然现在不再像之前那般对颜斩有必胜的信心,但是眼前除了提醒对方出赛以外还能做什么呢。他暗自叹了口气,心道:“愿上帝保佑我!”

“呼……”颜斩仰头吐出最后一口烟,略微有点享受的意思。之后,他将雪茄用力往地板上一摔,溅起一片火星。随即“喀啦”一声扯破身上的白色短袖T恤,露出上身有如刀劈斧凿一般棱角分明的肌肉,以及那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留下的骇人的伤疤。接着“咔嗒”一声解开皮带,将淡蓝色的牛仔裤一脱到底。

“这,这……”

“北极熊!”

“你也是西伯利亚训练营的人!”不仅是霍克,就连所有在场的队友都瞠目结舌地望着颜斩搏击短裤上那只张牙舞爪的白色巨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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