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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家

环境会改变人,颜斩之所以有今天的性格与他在西伯利亚训练营的经历有很大关系。不过,虽然他冷酷,但是本性并没有磨灭。他能为了林家只身跑到拉斯维加斯,用自己命去搏钱,自然也不会对救了自己的杰克无动于衷。在取回行李之后他到银行把钱转到自己新开的帐户,然后把一个信封塞到杰克的手里,那里面有五万美金,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美国人的概念里只要付出了就必须得到回报,虽然杰克救人的时候没有想过要获得什么,但是当颜斩把信封递过去的时候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接了。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不停地说着:“king,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杰克离开后颜斩望着蔚蓝的天空深深舒了一口气。然后急忙赶往最近的一家大型商场,打算先买一部手机。这一年多以来他从没有跟林家联系过,撒谎要撒全套,既然说自己是海员,那就应该一直飘在海上,不方便与林岚联系。

转过两个街角,商店在望,颜斩加快了脚步。即将听到魂牵梦绕的林岚的声音,这叫他如何能不激动呢!拉斯维加斯距离洛杉矶只有四百多公里,坐飞机不过一个小时罢了,待手机买好之后他很快便能见到心爱的人了。

从商店出来的时候颜斩那身滑稽的行头已经焕然一新。白色的背心外面套着件衬衫,袖子卷到肘部以上,扣子敞开着,下身一条白色的休闲裤,脚踩平底布鞋,如果不是断了只手的话当真是潇洒飘逸的很。

颜斩靠着路灯杆拨通了林家的电话号码,耳边响着嘟嘟声,心脏随着那声音强烈跳动着。人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会患得患失,他现在就是如此。当他离开洛杉矶的时候林一笑已经是癌症晚期,转眼一年多了,自己寄去的钱是否能救林一笑的命他真的不清楚。而且林岚现在怎么样了也是个问号,如果林一笑还活着,那么一切都好说,万一已经不再世了呢?林岚是否会离开洛杉矶呢?

“喂。”

“是岚岚吗?”电话终于通了,那头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点像林岚的,但是似乎又比林岚要成熟一些。

“你是颜斩哥!”那头的女孩突然将声音提高数倍,不过很快声音又低了下来,而且带着呜咽。“哥,你在哪里呀,我好想你。”

“岚岚别哭,我很好。”颜斩呼了口气,接着说道:“我现在已经回美国了,林叔叔还好吗?”

电话那头的林岚抽泣着,说道:“爸爸去年就去世了,哥,你快回来吧,你寄回来的钱我都存着呢,有八十多万了,你别再出海了,现在就我一个人……”

颜斩慢慢蹲下,林一笑最终还是没能活下来。绝症毕竟是绝症,只要你得了,没钱的要死,有钱的也一样无法幸免,无非就是在死亡来临前能稍微过得舒服点,或者比那些穷人多活几天罢了。点上一支烟之后那边的林岚已经泣不成声了。死者已矣,生者何堪,颜斩无奈地甩着脑袋,安慰道:“岚岚,别难过,我已经把工作辞掉了,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挂了电话之后他在街上慢慢走着,两眼望着远方,目光有些散,眼神空洞。颜斩很小的时候就亲眼看着父母去世,之后弟弟也离开了他,林一笑救了他的命,同时也给了他一个家,可惜现在也驾鹤西行了。“难道我是天煞孤星?”他的右手插在裤袋中,眉头紧锁,神情失落。

“砰”就在失神之间,身后猛地冲来一个人,撞的颜斩一阵踉跄,也把他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谁?”他扭头愤怒的叫起来。

“你……你……”只见地上趴着一个人,浑身伤口,就好象刚从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是骇人的红色,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围绕着他。此人看起来三十来岁,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非常符合亚裔的特点。

那男人的脖子上有一道口子,血液跟水龙头放水一般从里面流出来,双眼望着颜斩,右手无力地抬起,指着颜斩。从他涣散的眼神和不断抽出的肢体来看,只怕是已经走了到生命的尽头,活不下去了。

美国是个极度讲究人权的地方,崇尚高度自由,虽然法律很完善,但是许多条例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高度的自由的确让公民生活的很舒服,各方面都有巨大的发挥空间,不过,同时也让犯罪率居高不下,抢劫、凶杀、校园枪击……可以说随处可见。颜斩望着那人脸上绝望的神色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他在拉斯维加斯的一年多里已经见的太多了。天使和魔鬼是邻居,天堂和地狱不过是楼上和楼下的关系。来拉斯维加斯的游人总是被城市光鲜的一面所倾倒,沉迷此中,他们完全沦陷了,忘记了天堂背后的东西,要知道这座沙漠中屹立起来的伊甸园本就是靠无数人的苦难和遭遇所堆砌的。

很快,那个亚裔男人不再抽动,右手慢慢垂下去,生命与血液一同流失了。天堂里的杀戮才是最多的,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情啊!颜斩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他现在要做的是回到林岚身边,而且银行还有大把的存款,不是插手其他事情的时候。

本来颜斩打算坐飞机回洛杉矶,可惜赶到机场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上午的最后一班,无奈之下便改为公路运输,赶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颜斩老远就看到公寓外的草坪上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牛仔裤、白色短袖上衣,黑色的长发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又黑又亮,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颜斩远远看着,以前林岚就是个小美女,如今身材高挑,亭亭玉立,出落得娟秀可人。“岚岚。”他叫了起来。

林岚听到声音之后马上转过头来,先是呆呆地望着百米外一个断了手的人,醒神之后大叫一声,飞快的朝来者跑去。

以前颜斩每次从武馆下班的时候林岚总是会飞扑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扭捏半天。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林岚在两米外停下来,先是仔细打量着颜斩因失血而有些苍白的脸庞,然后将目光投到他兜着的左手上,大大的泪珠一下子落了下来。高回报意味着高风险,从颜斩寄回来的钱就知道出海是何等危险的事了,她伸手轻轻抚mo着颜斩的手臂,颤声道:“哥,你的手怎么了?”

颜斩跨前一步,一把将林岚搂进怀里。这丫头不到十七岁就失去了母亲,一方面要读书,一方面还得照顾病重的父亲。现在连父亲也去世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真是难为她了。每当想到这些颜斩便心疼不已。他闭上眼睛,闻着林岚的发香,轻声道:“哥没事,好了,别哭了,我们回家!”说罢拍了拍林岚耸动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微笑,牵起手朝公寓走去。

“哥,爸爸临走的时候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可惜……”

林岚一边走一边垂泪,颜斩只好再次将她搂入怀中。林一笑生前对他就非常不错,没想到临死的时候还挂念着他。“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带我去看看林叔叔吧。”

知道颜斩今天要回来,林岚预备了不少菜,她虽然很小的时候就随父母移居美国,但是厨艺深得母亲真传,烧得一手地道的中国菜。祭拜林一笑回来之后林岚便一头扎进了厨房,颜斩静静抽着烟,看着林岚忙碌的背影。他离开的时候林岚还像个孩子,没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成熟到了如此地步,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做起事来动作麻利,俨然有点居家女人的味道了。

“岚岚,你应该上大学了吧?”

听到颜斩的问题,林岚回头微笑起来。点头答道:“我考上圣弗朗西斯科大学了,八月份开学。”

“呵呵,你已经是大姑娘了。”颜斩将香烟掐灭,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走到林岚的身后,说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回来之前只能随便买了样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如果是一般的女孩子,一定会马上把盒子接过去,然后立刻打开。可林岚却没有这样,她转过身,望着盒子摇了摇头,嘴角微翘,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只要你能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颜斩的心脏顿时砰砰作响,林岚从小就是如此,善良而朴实,善解人意。他把盒子塞到林岚的手里。“打开看看吧。”

“叮……”林岚刚准备把盒盖翻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哥,我先接电话。”

颜斩靠着墙,林岚在接电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内容让她如此开心。

“哥,我同学伊丽莎白约我明天去天使公园露营,你跟我一起去好吗?”

“呵呵,你们是女孩子,我一个大男人跟着去像话吗?”颜斩摇着头,人家小姑娘们的事他可不想掺和。

“什么大男人呀,你才二十一岁呢。”林岚俏皮地瞥了他一眼。“去的人可多了,有不少男生……”

听到这,颜斩的眉头微微一皱,突然改变主意,道:“好,我也去。”开玩笑,美国是什么地方,如果光是女孩子也就算了,男男女女一堆人在一起谁知道会干什么。不少男生参加集体活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何况露营是夜不归宿的,就林岚这样的东方美女不被人惦记才怪呢,谁敢保证不会有男生在晚上两眼冒着绿光接近她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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