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是远来外地练武,朱慈燝不可能带手表手枪过来,和一众小孩在院落前做好压腿热身动作后,蹲了半个小时左右的马步,因为这时的家长都已经下山,所以这些少年师兄教起来就不那么随和,偶尔还杂有几句他妈的、小贼子之类的骂人言语。
照例吃完清水盐粥的早餐,朱慈燝以为要照例去院落蹲马步之类的,没想到却是排好队,每个小孩手上都发了两个小水桶,桶内没有水,被要求两手张开平举向山上跑去,这样平举,不要说是小孩了,成年人手都会酸,途中小不了要有小孩哭鼻子,有些干脆就在地上打滚,想当然的没什么好果子吃,就是给少年师兄们一阵鞭打,朱慈燝看他们打的很有分寸,避开头脸要害,只往肉多的地方抽,打的多了,这些小孩发现不像家里,哭多了,父母亲人会心疼,便只好停了,按师兄们说的平举空木桶跑向山,鼻涕流了一脸,当真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朱慈燝不由的笑了笑,结果旁边指挥的少年道人看见了,走过来一推他,朱慈燝的力量有多强,那可是接近六百斤的力量,但朱慈燝为了控制力量,好学到内劲这种东西,只好装做给他推的踉踉跄跄,那少年道人见这六岁小孩给自己推了之后居然不倒在地上,不由的一气,骂道:“小王八蛋,谁让你笑的。”说完运劲推了一下,准让这小子人仰马翻,没想到朱慈燝还只是装着踉踉跄跄的后退,那少年道人一看,气极,心想:这小子跟我耗上了,好,我倒看着你能站多久,看不摔死你。想完就要上前摔朱慈燝。
正在这时,旁边一个陌生声音道:“痴能,别虚耗时辰,迟了小心掌门师叔责罚。”是一个文静的青年道人,一身白色道袍,更显英气非凡。
痴能听了文静道人的话后,只能作罢,用手指使劲的搓点着朱慈燝的额头,道:“你给我小心点。”转身的过程中,发现朱慈燝的小脸上现出淡笑,不由的又回过头来,狠狠瞪了朱慈燝一眼,才在文静少年的催促下,指挥着众小孩上山。
朱慈燝不得不感叹少年发育时经历的青春叛逆期,以他的力量,要收拾这个虎背熊腰的痴能,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但所谓忍一时,海阔天空,更何况他是来学武的。了解武功内劲是什么的,何必和一个小孩子为难,又更何况此时的朱慈燝手握闽南沿海一地军政,由海路控制着东南亚各国商运,富甲一方,自也不会和一个小孩这般见识。
就好像这道观的食宿,在天阀军大本营,朱慈燝什么好吃好住的没有,熊掌、燕窝、海鲜八珍的生活平常的紧,这素食清粥还别有嗞味的,而且这道士也不像和尚一样不可以吃肉,偶尔还是有像样的肉食汤汁,要知道,这可是明未乱世,有这样的伙食,对一些难民灾民而言,简直是山珍海味。
朱慈燝学着众小孩,双手平举空木桶稳稳的上得山来,那少年文静道人见朱慈燝和几个小孩一直未出一言抱怨酸痛,不由得点头。
上得山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的条形回廊,边缘每隔两丈,便有一根朱红色柱子。在每两根柱子中间有横梁,横梁中有木梢直插入岩壁,他们顺着回廊向前走去,经过了一个个雕着龙绘凤的柱子,这才发现,每一个柱子上所雕绘,形形色色,各有不同。
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这条走廊的尽头,上百个小孩给一面高耸无比的赤墙挡住,下面开了一扇大门,两扇厚厚的大木门板,每个木板都是一个木料所做,高达十丈,几乎要抬头仰望,也不知当初是如何找到如此巨大的木料的,又是如何运上山来的。这与其说是超大号的庭院,到不如说是大殿。果然,顶上立有金色牌匾,从右至左。上书:凌烟大殿四字,殿宇雄峙山侧。
那些个少年道士视若无睹,大概平日里进进出出,看得都麻木了,脸上丝毫没有那些小孩那般动容之色。只见那此少年道人们面无表情,径直从这门中走了进去。一众小孩连忙跟上。甫一踏进这扇大门,一众孩子同时屏住了呼吸,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竟然将双手上的空水桶垂下,而一众少年道士也没再说什么,显然他们以前也这样过。原来眼前是一片极巨大的广场,这广场竟然开砸在九龙山内,地面全用大理青石铺砌,石面滑亮,映上山壁石窗上的光芒,闪烁如天上众星,前方巨壁上,三座神像端坐其间,分别是太清道德天尊、上清灵宝天尊、玉清元始天尊,只见其慈和肃目,活灵活现,气度庄严,真如仙家灵境,令人心生敬仰,抬头提眼望去,使人生出渺小之心。石窗外白云如凤尾,蓝天应和,恍如轻纱,广场中央有假山假水,小河时而冒着气泡,水气不散,如雾一般朦胧的云气,竟让人感觉行走于水雾之上,脚下漂浮之感。广场两旁铜制巨鼎,青黑相间,鼎中插着香烛,不时有轻烟往上飘起,其味清而不浊,闻着提人精神。
“往这里走,水桶放那里!”似是明白这些小孩的心思,显然他们以前也不比他们发的呆时间少,少年道士们指挥着众小孩放下水桶,那青年文静道人走了过来,让众小孩排好队列,道:“等会几位师尊过来,见见你们一众新人,问你们一些问题。甚至掌门可能也会亲至,记住不要交头接耳,在低下乱说话,师尊们问什么就答什么,答好点,对你们将来成就自有好处。”
在等待间,朱慈燝看了看大殿上的三座神明,明显不认识,只好闭目养神。
“踏、踏……”脚步声传来,朱慈燝睁开眼睛,只见在三座神位之前,大殿正首,已经多了十来人,见是一个三十出头的中年,蓄着及颈长须,配上他英俊儒雅的外貌,锦衣八卦道服,鹤骨仙风,双眼温润如玉,不单不显老,反而让人觉得他英风仙骨,气势盖过了周旁的人,而朱慈燝也不会想到这人已经近四十出头,因内力精沉深着,驻颜有术,才显得和实际年纪不符。他坐了居中最前方的一张,在旁还摆着四张紫檀木大椅,分别还坐着的是四个六十多的老人,左右各立两。显眼的还有一个八、九岁男孩,相貌与那三十道人相仿,英挺的鼻子,好一个美男子,髻冠长形彼珠,金衣华丽,但却不是道服,而是明代公子的锦衣装束,做俗家打扮,立于那首座之旁。在他们后面旁边站着十数个人,有道有俗,看来都是丹霞门下。他们的到来,使得殿内极是安静。
朱慈燝因为在前排不远,所以还能看清坐着的老人中有一个是道姑,只听青年文静道人衣袍整装,恭敬郎声道:“有请掌门,各位长老,弟子真情,奉命将各位入门弟子带到。”
长须道人坐定庄塑,尤然自顾,道:“本派自杨家祖师创派以来,以历二百三十载春秋。”顾目自盼间,威严十足,继道:“本尊杨钰,添为本派道家掌教,也是幸得各位长老鼎立相助、徒子徒孙等青出于蓝,胜于蓝,今日又添得百位天资聪慧之童,为本派增光。”顿了顿,又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丹霞一派的光辉,本派道家也将靠你们发扬光大,与派中另外两家一决高底。”
朱慈燝听得什么派中还有两家,也是一奇。
长须道人又道:“当然,在此之前,就是察看每人的资质特长,在你们的上一次进入我派的文试和武试之中,从优至劣共分甲、乙、丙、丁四级。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只要你们肯努力用功,修习本门内功,到时重分优劣,再定四级。而进入甲组者,则有机会成为各长老弟子,资质特别突出的,甚至能得本尊亲传授业,而其余则为痴字辈弟子。”觉得这样因该够吸引这些小孩了,他也像其他在旁的长老一样,从后面弟子中接过一本文册,翻开来看了看,便道:“今年我道支一脉,此次竟有以六岁就能平举六十斤之徒,实是开创本派历来之最,这也是天佑我道支!”说罢,在坐的长老和后面的十来个道俗弟子不由个个动容,长须道人对着众小孩道:“朱慈燝,六岁,六十斤,来,上前来让众长老门见见!”那个九岁华服的小孩听闻掌教对这个小孩及是重视,也是看向一众小孩,想知道这个给称做天才的孩童长得怎么样。
朱慈燝听得点名,便是从一众小孩中出得列来。
就在这时,猛听得山崖间传来一声厉啸,只震得群山鸣响。群道等都不禁都全身一震,颤声道:“是……那老怪?没成想,他内功又精进了几分?”只听得啸声回绕空际,久久不绝,丹霞群山所发出的回声来回冲击,似乎群狼夜号,齐来狩猎。其时虽是天光白日,众人于一刹那间好似眼前天也黑了下来,这人间仙境也不复美斯,过了良久,啸声才渐渐止歇。
群弟子在长辈示意下奔到殿场崖台窗边察看,只见眼前错乱间,一个黄色人影快速无伦的正扑上山来。九龙山崖竖立于天,极为陡削,那人却双脚登山如履平地,比之猿猴矫捷灵动更是快上三分。群弟子心下骇然,那人哈哈大笑,叫道:“喂,牛鼻子们,听说你们道支一脉收了个天才,老怪过来看看,哈哈!”只见他说话间,速度不见减慢,反而在山石间纵跃得更加快了,这一刻之间,便又上升了丈许。
那人轻轻一跃,便从石崖窗台落入凌烟殿。众道自是知道来人,强自镇定。朱慈燝向那人瞧去,第一眼便见到他一个脑袋小,身子又高大的得异乎寻常,不合人身比例,一张嘴中露出白黄老牙,一对眼睛却是又圆又凸,便如两颗鸟蛋放在小瓷碗上,然而他眼中光芒四***气十足,向众道人骨碌碌的转了一圈,看得众人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那怪人见众人目光,得意之极,干笑了两声。
但见他高大身材,上身粗壮,双肩宽广,下肢瘦削,花百胡子如钢刷般长在下颏,根根似戟,约莫六七十。身上一件黄色袈裟,但有花边,不似和尚,短而露膀,这袍子朱慈燝识货,是一等一的锦缎,甚是华贵,但脚下却着粗布鞋子,污秽褴褛,破烂之极,颜色难辨。只见十根手指又尖又长,宛如鸡爪向站在众孩子最前的朱慈燝摸来。朱慈燝初见时只觉这人奇装怪貌,他也不会以貌取人,但这人却向自己摸来,心下当然不愿,就想闪躲,只是是否要用生化力量,心下有所迟疑。
长须道人,也就是掌教杨钰似是看出了那怪人的意图,对朱慈燝道:“孩子别怕,怪人尊长只是瞧下你的资质,他这么高的身份,这么大的威名,岂能来强抢小辈弟子回去做徒弟,这样也和他在我派中的声望不符。”这几句话捧中有套,好不利害。
那怪人听得杨钰后面这句话,“哼”明显的不快,他本是自始自终都是笑脸,但此时却是肃然,按住了朱慈燝双肩连连摇幌,朱慈燝即使没有变异,也是身体倍好,此时竟给按得双肩疼痛,猜想此人力气可不小。见他一双大凸眼向自己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的细看,只给他瞧得心中发毛,但听那掌教杨钰所说,此人当不会伤害自己。过了良久,只听他沉吟道:“手长臂圆,脑骨后凸,腰肋柔软,筋脉宽广,结实异常,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