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一道满含惊喜和震惊的倏尔在阮茴衣耳边响起。
一个书童打扮的绿衣少年冲到宜淸的面前,紧紧的拉着他的衣袖,眼里含着泪花。
绿衣少年长的十分清秀,穿着打扮就与普通书童无疑,只是更显的温雅几分。
此刻少年明亮的大眼睛里满含着关切和惊喜,情真意切。
:“少爷,小四总算找到你了。这几天小四都快要担心死了。”
:“少爷,你还好吧?”小四焦急的几乎将宜淸浑身上下都察看了个遍,生怕宜淸出点什么意外。
:“小四,我没事。”宜淸扁了扁嘴,回道。
待确定宜淸没有收到任何伤害之后,小四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提起多日的心终于放下了:“少爷你没事就好。”
:“少年,上元节之后你去了哪里?”小四问道。
宜淸挠挠头:“那天我和你走失后,被坏人抓了起来,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还好姐姐救了我,把我带回家去了。”
:“姐姐?”小四这才注意到,原来宜淸的身侧还有一个人。
虽然是男装打扮,但仔细观看,也不难发现面前之人实为一个女子。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小四即使为小姐做牛做马也偿还不了小姐的恩情。”小四突然两手交叉拱在头顶上,然后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朝茴衣行了个礼。
茴衣没想到小四会突然有此举动,措手不及,慌忙的拉着他起来:“小四快起来。”
这么重的礼她可受不起阿。
这是楚国跪拜的最高礼节。
只有对方让自己如塑重生、或是拯救了自己全族和光耀了全族,才会对对方行的礼节。
而此刻,小四竟然对他行这么大的礼…。。
纵使疑惑,茴衣也没有表现分毫。
小四被茴衣扶起身,仍是一脸感激的表情,只差痛哭流涕了。
小四又转向宜淸:“少爷既然相安无事,那就和我回去吧。不然老爷知道了,小四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宜淸挣扎着松开了小四抓住他衣袖的手,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惨白:“不,我不回去。。。我不要离开姐姐。”
:“少爷。”小四哀求着。
阮茴衣听了,忍不住垂了垂眼眸。
纵然她不舍得宜淸离开,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宜淸迟早要回到他的家,而她与他…。。
也不过萍水相逢、浮梦一遭罢了。
茴衣忍住自己心中的酸涩,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伤感:“宜淸。你回去吧。你迟早要回自己的家的,如果想姐姐的话,那就来找姐姐好了。”
:“姐姐…”
:“少爷。”
:“少爷…。。”小四拽着宜淸的衣袖,拖着宜淸往前走。
宜淸却定定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少年的心在这一刻异常的坚定。
茴衣却转身,飞快的往回走着。
尽量不让自己回头。
因为回头,她会舍不得。
宜淸想要追过去,却被小四死死的拽住了裤脚,他被扯得不耐烦了,想要踢小四一句,却听到小四说:“殿下,跟小四回去吧。您这样长久呆在那位姑娘家里也不是办法。您跟小四回去,回去您就可以向那位姑娘求婚,您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
宜淸喃喃着这几个字,眼眸中忽然闪现了一丝异色,怔愣许久,终是跟小四回去了。
阮茴衣无精打采的趴在悦之堂二楼窗户旁,望着楼下往来穿梭的行人。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街道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人潮拥挤着,翘首盼望着什么。
小荷站在安安静静的坐在位子上,撑着下巴发着呆。
:“小荷,今天人很多。”
:“对阿。听说今天是赵将军回朝的日子。”
:“是赵千叶将军吗?”原本恹恹的阮茴衣听见关于赵千叶的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起来。
在楚国,最享有盛名的将军莫过于赵千叶了。
赵千叶不仅是将军,更袭有王爵,因为他是楚国平西王赵寻之子。
虎父无犬子。平西王赵寻就是千古一将,为先皇平定怀王等三王之内乱,又外驱犬戎,平定四海,威慑三藩,是以先皇封他为平西王,也无一人敢反对。
只可惜平西王英年早逝,四十出头就病死于封地平西。
这些都是茴衣每次偷跑出来时听坊间传言的。
她总是有意无意打听赵千叶的消息。赵千叶十五岁就和父亲入战场,但并未凭借父亲的权力而谋取高官,而是一步一步自己登上了将军的位置。
至今已有十余年。
即便没有见过他本人,茴衣对他依旧是无限崇拜。赵千叶简直就是她的男神!
小荷趴在窗头往下望着,也是满脸崇拜:“赵将军实在是太英武了,放眼整个天下,小荷实在想不到一个能与赵将军相当的人!”
:“莫非小荷你喜欢他?!那可不行,他可是我的男人,我以后要嫁给他的。”阮茴衣目光紧锁窗外,笑道。
:“咳咳。”小荷被呛得不行,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的小姐,说的话真是越来越惊世骇俗了。
茴衣看到小荷的模样,狡黠一笑,然后又趴到了窗户旁。
一列士兵从街道上经过,百姓们有秩序的向后退了几步,给这列车马留下更大的空间。
人山人海中,茴衣一眼就望见了那渐行渐近的青色身影。此时的他已经脱下了平日里常穿的铠甲,一袭青衣,儒雅得仿佛是一个士子,而不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他骑着一匹黑马渐渐走近阮茴衣的视线。
眉眼温润,神情清淡,浅青色的广袖长袍配上秀雅而不失刚毅的脸庞,一切矛盾的事物在他的身上都显得那么和谐。
不管不顾喧闹的人群,他只是浅淡的笑着。仿佛一切都无关风月,他淡然独立于世间之外。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阮茴衣滞了滞,她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为什么?…。
:“小荷,我们下去吧。”
:“阿?小姐。”
:“走了。”茴衣拉过小荷的手,往楼下跑去。
穿过人群,阮茴衣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她定定的望着列队驶来的方向。
小荷站在她的身侧,紧紧的牵着她的手。
他离她越来越近。
:“危险!”
:“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