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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灵跃斋

2012年的夏天,我从大西北采风归来后回到了师傅的店里,这家店坐落在福建东南角海域里的一座小岛上,整座岛上的城市依中部凸起的小山而建,山顶设阴阳公园而后又以八条分别命名为乾、坤、艮、离、坎、兑、巽的街呈放射状从山顶贯穿至海边,最后以承接八条街道的环岛公路串联在一起,将岛以八卦的格局分成九个部分,城市建筑则整齐分布在街道以内。师傅的店则开在乾街中部,名为“灵跃斋”。

说是一家书店,但主要经营的小说传记却没什么销路,因为他卖的那些书都是以前四处收集所写的故事,讲的一些神鬼志怪爱恨情仇的故事,在我看来虽然许多很有趣却也跟不上时代了,如今这种电子书泛滥的快捷年代,纸质书籍随着方便以及性价比的对照渐渐没落,再加上作者名不见经传也就更加无人问津了,师傅后来想了想也是,这些故事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其中大半还都有自己的亲身经历,既然鲜有识货的主卖了也是心疼,但是又觉无人赏析自己所写的东西感到不是滋味,索性不如就改成租吧,价格便宜公道书也不会易主,一举两得。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本本书藏在书架上依旧用来积灰,此时师傅的心也是心灰意冷,干脆就不管了,从厦门倒腾来一些学生文具习题资料办公用品之类的,还算可以凑合着过过日子,虽然他本来就不缺钱,但是总觉得开了这么一个店,不做点啥像是在浪费,所以闲不住就卖了起来,说不定进店买文具的客人会注意到那些书,过去翻看了不就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说来也巧,有次岛上来了队从台湾过来的旅游团,其中有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进店里打算买明信片来着,东瞅瞅西看看的时候发现了本躺在靠窗边架子上的书,名为《滇缅回忆录》讲的是中国远征军援助英国军队抗击日本法西斯的往事,台湾小妹似乎很有兴趣说要出价买,终于有人注意到那些书了师傅自然很高兴,但不巧的是那本书却不是他的作品,而是和他一起搭伙的女孩阿月所写,这样师傅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好不容易有个懂欣赏店里书的人,选的却不是自己所写的,多少有种挫败感,就搪塞她说“这本书是孤本,卖了就没了可是件很宝贝的收藏不能转手,要不看看其他的也是有趣得紧。”但是台湾小妹脾气倔说什么都要买,其他的一本也看不上,说是里面讲的故事自己爷爷曾经参与过,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要买回去给爷爷做寿礼,这时刚买菜回来的阿月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自然很高兴,直接对小妹说她就是原作者,喜欢的话就500块让给她了,还说因为是孤本的缘故本来价格会高一些,但是见小妹妹生的欢喜就打了8折,然后那女孩也是人傻钱多的500块给买了,还一脸像是赚到了的贼欣喜表情哼着歌出去了。

要知道真正的那些原书都被他们锁在店里楼梯下的储藏室里,这间储藏室被师傅布了结界,生人见不着死魂进不了,但是我因为特殊体质的原因第一次进店里的时候就误打误撞的闯了进去,不小心翻看了存在里面的书坠入了书中的幻境,要不是师傅相救差点给困死在里面了,所以原稿是很危险的,他们不可能会拿出来卖,外面所摆的都是些拓本,甚至有些还粗制滥造内容印的颠三倒四,用纸粗糙,台湾小妹买去的那本算是质量比较好的了。虽是这样说但原书也不尽然都是些危险读物,主要还是看故事被记录下来时当事人是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太过沉重的便会妖化成精,这样的就碰不得,因为这些书并不是普通编写而成,许多都是一些别人想要挥之而去的惨痛回忆,或是放下了但也不愿就此和自己死在脑海里的故事,里面所蕴含的都是事发当时的心情,痛苦,惊愕,无奈,迷惘,要是碰了便会陷入被这些情绪记忆编织成的幻境之中,常人要是无人解救,便会陷入沉睡,梦里一遍遍重复着这些事件,直至油尽灯枯;或是精神紊乱疯癫致死。况且要知道这些故事不单单是从活人那里得来,其中不乏被人残忍杀害的死魂倾诉,执念太深从而影响到自己尸身不腐不化强制留住生前意识的怨灵,以及一些山精野魅的诉衷,所以写下来的东西已不是些常人能够碰的了。当然也不乏有些纯良无害甚至还能救人一命的读物,就如曾经被阿月拿出来看却忘记放回去,后来被个大学生买走的《云湖先生平妖记》就让那人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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