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斗殴这些市民们没少见,开始还围观着喝彩。此时,见形势大变,那些打手完全不顾人命的狠劲,让他们感到了害怕,一些胆小的都悄悄溜走,胆大些的也都离得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好牵连上自己。
人群中不知谁发了声喊:“不好了,出人命了!”那些本就毛着胆子看热闹的市民,顿时仿佛一时间仿佛炸了锅似的,惊慌忙乱地四下逃避。
那公子哥呆得一呆,他也没想到,一怒之下居然在光天化日间闹出了人命。干脆一不做,二不体,对众打手说:“一条也是人命,五条也是人命,干脆做绝了,把他们通通干掉,一个不留!”
这话等于宣布了剩余四人的死刑,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四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高高举起,刀锋映射着夕阳发出碜人的寒茫。
“扑”,“扑”,数声之后,那四个哀声求饶的人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住了张天保,他以前也见过打那些人大多都是拳头对拳头,最多也只是拿根破木棒,这种真刀真枪,不顾人命的打法,他还只是在电影中黑社会火拼的镜头中见过。
“没想到在古代人命这么容易被剥夺,刚才还是活生生的五条人命,半晌不到就变成五具肢离破碎的尸体。看来我在赚钱之余,还得学一些武术防身才是,至少要学一些轻功,打不过人家,也能逃出性命。”
张天保不是为那五人惋惜,江湖上黑吃黑,狗咬狗那能分出对错、好坏,他开始盘算起自己的防身大计,安全第一!
那群打手犯下了五条人命,却毫不惊慌,反而拿起沾满污血的刀剑,在被害者那凌乱不堪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对远处的人群示威性的挥舞着,看到人群抱头鼠窜,这才露出满意地冷笑,簇拥着公子哥扬长而去。作案现场不清理不说,也不毁尸迹,仿佛得胜而去的军队,留下遍地适军的尸体。显然他们干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加了。
“嚣张,太嚣张了!”张天保不得不感叹他们的胆大妄为,更是感到了自己学武功防身的紧迫性和必要性。
和所有警匪片中的情节一样,警察总是要在匪徒办完事后才姗姗来迟。同样的,如同约好了般,直到那群打手走得没有人影的时候,一群衙役才慢吞吞地踱过来,手里的铁链抖得哗哗响,威势还是蛮吓人的。
当头一个衙役头,约摸四十来岁,叼着根牙签,嘴里喷着酒气,满脸通红,走路一偏一倒,看来是刚刚从酒馆赶过来的。刺鼻的血腥味让他的酒意清醒了些,地上惨不忍睹地狱般的场景让他皱了皱眉头,暗骂那群家伙做得也太过了些吧。
张天保记得警匪片中的那些警察再无能,出现人命案后也知道用一圈黄绳子把作案现场保护起来。可那衙役头倒好,不仅没有这些常识,先是吆喝着把看热闹的市民赶开,然后吩咐衙役们把那些肢离破碎的尸体尽快搬走埋掉,又指使临街人户,挑桶担水,冲洗街面。
靠,这不是替犯罪分子销尸灭迹,毁坏现场么?张天保算是明白为什么那群打手敢光天化日之下打死人命,又堂而皇之地扬长而去,不管不顾,原来有人替他们擦屁股,收拾烂摊子呢。
官匪勾结!靠,韩守净的胆子也恁大了吧。张天保想到自己原先还有些担心官商勾结不能够实现,看到如今的场面反而有些害怕,这个韩守净什么钱都敢收,可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毕竟张天保只是打算清清净净地赚些钱,可不想造反闹革命。
张天保唏嘘慨叹着,棋摊早已散了,那个输棋的中年汉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离去。
街面上石块间的丝丝红迹,仿佛诉说着那惨烈的一幕。
夕阳如血。
城廓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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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人命,怎么说也不是小事,张天保很想知道韩守净如何处理这件棘手的案子。
打听消息最好的去处莫过于酒楼茶肆,那里总会有些消息灵通人士高谈阔论。张天保刚迈进阳春茶楼,便听得里面正在谈论这件事,在靠窗处挑了副座头,叫了壶碧螺春及几碟点心,边吃边听他们谈论。
茶楼伙计没有到现场看过,也都津津有味地听茶客们闲聊。一个年青伙计急于知道事情结果,向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问道:“王讼师,这件案子咱们知县老爷是怎么判的呢?”
这也是张天保最想知道的,在他想来,韩守净恐怕要胡乱捏造一批江洋大盗出来,然后来个全城搜捕,以掩人耳目,堵人口实。
那王讼师咳了咳,清了清嗓子,伙计识趣地把长嘴茶壶一倾,给王讼师茶碗里满上茶,谄笑着说:“王讼师,您先喝一口,慢慢讲。”
王讼师满意地抿了口茶,说道:“知县大老爷已把这个案子作为斗殴案结了。”
“结了?那凶手是谁呢?毕竟五条人命,总得追究吧。”从茶客没料到结案如此之快,也没看到有缉拿凶手的告示,纷纷追道。
“凶手?哪还有凶手!斗殴双方都同归于尽了。”王讼师乜了一眼纷纷攘攘地众茶客,颇有些自得的神色,这么多茶客中,也只有他消息最灵通,知道这个内幕消息。
“啊!”从茶客都惊讶莫名,他们其中有好些个都是亲历过那场屠杀的,有好几个还看到凶手扬长而去,怎么能说同归于尽了呢。张天保也是异常震惊,这韩守净也太胆大包天了吧,他可是亲眼看到那群凶手的嚣张气焰,而且永不止他一人看到,难道他能堵住攸攸众口,难道他就不怕上司追究?
“啊什么?六月二十九,城隍庙赶集之日,两伙人因观戏发生纠执,最后大打出手,导致双方同归于尽。韩知县接到报案后,立即派出邹捕头,控制了局势,恢复了集市的正常秩序,避免了此一恶劣影响的进一步扩大。办事果敢,特此嘉奖!你们看吧,过不了多久,知府给韩县令的嘉奖令就会下来,韩县令不仅无过还有功呢。”王讼师果真消息灵通,如此内情也探听到了。
“他就不怕……”
“怕?怕什么?上面没有人罩着,韩县令能坐稳这个位子吗?再说,周家也有的是银子,有什么关节不能打通。我劝诸位,还是少谈论这件事为好,免得惹祸上身。”王讼师把杯中剩下的茶一口喝尽,起身离开了茶楼。
伙计乍乍,不敢再多嘴,那些茶客们却不管这些,照旧议论纷纷,骂韩守净胆大妄为,终有一天不得好死,连带着把他以前的那些枉法劣迹也拿出来说摆一通。
张天保对韩守净的枉法腐败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心中更是暗喜,原来这韩守净还有更大的后台,官商勾结自然是后台越大利润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