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注视着泸水南岸的南军防线,他对杨峰说道:“公望,看蛮军的布防;似乎你坚持要在夜间开始进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杨峰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但如果我们在白天进攻泸水防线;敌人可就不只是对面的蛮军将士了。”
马超环顾四周,奇怪地问道:“难道这附近还有南军的埋伏不成?即便如此,夜晚进攻和白天进攻又有何不同之处?”
杨峰微笑不语,叫身边的亲卫牵来一匹驮马;在那匹马的臀部抽了一鞭子,驮马吃痛,几个纵跃,跳入了二人面前的泸水之中。
马超先是疑惑的看着杨峰的举动,渐渐脸色凝重起来。原来那匹驮马初入泸水时似乎觉得水中凉快,还在肆意腾跃;不一时,竟然躺倒在水边。待众军士费力将其拖曳上岸时,竟已口鼻出血而亡。
马超上前细细查看后,面带忧虑之色对杨峰说道:“这水里有毒?”杨峰默然点头。马超不解:“活水之中如何能够下毒?”
杨峰解释道:“这不是人为下毒。只因泸水沿岸多为密林险峻,落叶及动物尸首常年淤积腐烂,导致了水中有大量毒物。方今正值盛夏,毒气蒸发,人畜渡河必中其毒;如果误饮此水,必死无疑。”
马超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你会下令在林中扎营,就地凿井取水。”见杨峰点头称是,马超又问道:“只是这水中毒气如此厉害,我等又当如何渡河?”
杨峰笑道:“这也不难。只需在夜间。待天凉水冷后,饱食而渡,必可无忧。”马超十分钦佩,又不免好奇道:“公望是怎生得知这些事情的?”杨峰只是笑而不答。
孟获眼睁睁看着汉军在泸水北岸摆下阵势却迟迟没有进攻的动作。他回顾身后,问道:“这汉军在北岸摆下阵势,却迟迟不肯进攻;莫非其中有诈?”
董荼那迟疑道:“汉军难道是打算在这里虚张声势,然后另有打算?”孟获自言自语道:“另有打算?他们会有什么打算?”
董荼那提醒道:“沙口?那里咱们的兵力不多。”孟获看了他一眼:“那里虽然水浅,可是因为是个回弯,河水毒性最强,汉军从那里渡河不是自己找死吗?”
就在孟获等人犹豫不决的时候,对岸的汉军开始有了动作。只见汉军阵门开处,十余台大车被推了出来。孟获眯着眼睛看过去,问身后的众人:“那是些个什么玩意?”
董荼那细细观察了半晌,突然惊呼道:“床弩!汉军的床弩!”
“床褥?”孟获不满的对董荼那说道:“你不懂别胡说,汉军打仗抬床褥出来干什么?何况有这样的床褥吗?”
董荼那急得满头是汗,大声说道:“那是汉军的新兵器,一种大型的弩箭!”话音未落,只见对岸汉军调整好床弩,开始了第一次的试射。长达丈许的超大弩箭挟着犀利的呼啸声破空而来,不等孟获等人反应过来,一支弩箭竟然洞穿了临河的一座箭楼。余势未消的箭支狠狠地钉在了地面,发出“扑!”的一声巨响。
被床弩射穿的箭楼失去了支撑,顿时崩塌下来;可怜在箭楼上的蛮兵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原木石块压在了地下。
对面的汉军见床弩第一次试射竟然有如此威力,不由发出了一阵欢呼。蛮兵们从来不曾听说过竟然有这般威力巨大的兵器,一时呆在原地,连害怕都忘记了。
孟获第一个回过神来,看到汉军床弩的可怕威力后,大声招呼各处守卫寻找掩护;自己则带着一干将领朝防线后方的营寨退去。
马超也吃惊的看着床弩试射的结果,他对杨峰说道:“公望,除非亲眼所见,我真不敢想象这床弩竟然霸道如斯。”
杨峰微笑不语,说起来这床弩的威力还不是十分令人满意。根据《武经总要》的记载,床弩乃是一种巨大的利用机械力量发射的弩箭。弩弓极为强劲有力,利用轮铀、绞索绞动张弓,弩身安装在木架上以增加稳定性。床弩使用的箭如幅,簇如巨斧,杀伤射程最远可达1000步。目前汉军使用的床弩因为受工艺水平和材料的限制,杀伤射程只能达到500步左右;饶是如此,也足以让众人为之咂舌了。
汉军的床弩在经过试射后的调整后开始了正式的射击。顿时,泸水两岸响彻床弩箭矢划破空气时带出的凄厉啸声;巨大的箭支宛如神魔的诅咒般轰击着对岸蛮军的防守阵地。
即便躲藏在木楼、石块背后,还是有不少蛮军难逃被床弩击中的厄运。在床弩近乎恐怖的穿透力作用下,蛮军辛苦搭建的箭楼、瞭望塔简直就像海边的沙堆;面对床弩巨浪般的攻击,瞬间,在500步范围内的所有防御工事纷纷崩塌倾倒。
在汉军不间断的攻击过程中,蛮兵们渐渐习惯了床弩的射击方式。虽然床弩有骇人的攻击力,但射击的间隙较长;蛮兵在克服了最初的恐惧后,开始利用床弩射击间隙逐步退后到了射程之外。看着床弩已经摧毁了近岸的蛮兵工事,天色也慢慢昏暗下来;杨峰对李辑说道:“现在让南军试试咱们的寒鸦箭吧。”
马超回过头来,好奇地问道:“寒鸦箭?又是什么玩意儿?”
杨峰一笑,对马超说道:“孟起将军请静心观看。”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上突然出现一片黑压压的箭矢,当真宛如千万只寒鸦向蛮兵阵地扑去。马超又惊又喜,张大了嘴看着这漫天飞舞的箭雨,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这……公望……这是什么东西?不对不对,这是哪里来的箭矢……”
杨峰见马超辞不达意,笑着指向那些床弩道:“将军请看。”
马超回头一看,原来那些床弩的弦上不知何时装上了布兜,兜内装放这近百支羽箭,十余台床弩同时发射时,那些羽箭密如织网尽数飞向对岸。
孟获这里刚刚为离开了床弩的射程而放松下来,耳边又传来蛮兵们痛苦的呼叫声。孟获不明所以,正在猜测时,只见董荼那飞奔入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大王,快退。连这里都在汉军的箭矢射程之内。”孟获大惊失色,一边和董荼那朝后方跑去,一边不住问道:“汉军的箭如何能射到这里?”不等董荼那回答,兜头就是一阵箭雨落下。多亏身边近卫早已高擎皮盾,孟获才不至于变成刺猬。
马超见对岸防线上乱成一团,时间也已入夜。当下对杨峰一拱手道:“公望,请让我带人渡河攻击!”杨峰稍停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我也要准备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