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十几日。秦莲渐觉背上的伤好了六七成,对吴刚说:“咱们划船出去看看。“两人便乘着一叶小舟,拨开荷叶,入了藕花深处。
小舟划开荷叶,慢慢前进。秦莲坐船头,吴刚在船位摇橹。此时,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湖光山色,菡萏飘香。秦莲背伤已无大碍,不觉心情舒畅,唱起歌来,“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唱到“日日思君”句时,回头看了看船尾的吴刚。她一下站起来,长吸一口气,“啊——”地一声,一清胸中郁垒,哈哈大笑起来,“我好快活啊,啊——”又连大叫几下才停下,回头看着吴刚,嘴角噙着笑。
吴刚停下手中木橹,看着秦莲欢喜不尽的样子,自己也是一般的欢喜,甚至更加欢喜。待秦莲回头看着他时,恰好一阵风拂起她的黑发,只觉眼前这女子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不觉得看呆了。
秦莲看他痴样,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道:“看什么呢?小弟弟。”他们各自叙了年岁,秦莲比吴刚还大三岁,自然而然的称起姐姐来,而叫吴刚小弟弟。吴刚是很不喜欢她这样叫自己的,却无可奈何,每次吴刚表达不快,秦莲则说“我比你大三岁,叫你一声弟弟合情合理!还敢不听!“然后脑门上就吃了一记爆栗。
吴刚脸一红,忙掩饰道:“我看那朵荷花呢,开得很好!“手一指前面,秦莲转身看去,确有一朵荷花迎风招展,娇嫩欲滴。”真漂亮,帮我摘过来吧。“
话音刚落,只听噗通一身,吴刚已钻入水中,只见他身影动如蛟龙,瞬间已划出十来丈,呱啦一下,冲破水面,却已经远了几丈距离。他又潜入水中,再出来时已到花边。小心翼翼折断藕茎,一手拿花,一手浮水,慢慢游了过来。
吴刚游到舟边,把花递了上来。秦莲低下身子,手伸出却没有接过荷花,帮吴刚抹去脸上的湖水,手却没有收回来,秦莲身子越来越低,脸越来越近。直到吴刚看不清她的脸,看不见这世间的其他。只觉一片温暖柔软的云贴上了他的唇,缠绕着他,包裹着他。他看不见了,听不见了。只觉得温暖。缓缓地,慢慢地,他好像沉入了水底,这温暖的湖水包裹着他,爱抚着他,带着他流向天边,湖水汇入大河,变得汹涌澎湃起来,天旋地转,他被洪流裹挟着,忽上忽下,一会他被抛向天空,一会他又被按入河底,河水越流越快,越流越急,最后轰隆隆,化作一道瀑布,一泻千里。他深深地沉了下去,毫无知觉。
等吴刚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感觉睡了一个很熟很熟的觉,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入仙宫。然后他听到了仙子的声音“我还从来不知道有人可以在水里睡觉的。“
他已然不在水里,此刻躺在小舟上。秦莲坐在船头,黑发披散着,她抓着一把黑发,双手用里,水顺着头发流了下来。此时,日已西沉,湖水倒映夕阳,一般碧绿,一般红艳。夕阳映在秦莲身上,为她披上一层红妆。
吴刚心里疑惑,道:“我真睡着了?“秦莲道:”不仅睡了,还睡得很香,像一头死猪。“接着又道:”我们回家吧。“吴刚见日已西沉,道:”好,等我抓几条鱼回去熬汤。“然后又一头扎入水中,不一会儿,一手抓一条红鲤上了小舟。两人摇橹回去了。身后,日已落山,一轮新月刚刚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