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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玄真因那那老头一番言语,顿时信心又起,正自高兴,突然一阵山风把他吹醒,游目四顾,只见太阳已沉了,已是天色全黑,只有月儿透过云层露出的一丝亮光,但闻四周淅栗风声,凭声凄凉。
此时虽有些月光,但因风大云深,也只有些微光透出层云投射下来,甚至连那山上的树木也辨不清楚,更瞧不定东西南北的方向。给人一种仰首则星月黯淡,侧目则树密山深之感,更甚者是提耳远听,只闻狐嗥狼吠、怪鸟鸣叫,一声声送入耳中,细细听去,竟还有一种从未听过的凄切尖厉之声。
玄真年纪虽小,心胆却是极其雄大的,对这些声响怪景全然不顾,只是埋头向前走去,一心想要寻个安身的所在,等得翻过两座山头,再取些干粮充饥。如此不知走了多久,玄真已是不分西北了,只觉那四周山峦越加高深,林木却渐渐稀少。
玄真身处旷野之中,亦无更鼓让他听见,更没有那灯笼照他。时间倒是大约有初更光景,只是这四面多是杂草灌木,连条樵路也没有,正自揣摩该往那方走,忽闻隐隐有人叫喊:“救命啊,救命啊!”
玄真听了,想道:“此地荒野深处,为什么有此喊救之声?肯定是匪徒谋财害命的,不如前去看来,若真有匪徒害命,我便赏他几棍子。”想罢,顿时心气一提,沿着那喊救的声音,散开大步,向前而行。行了大约百十丈,那喊声渐近,玄真便抬头看看,此时幸好有星光,依稀间,便看得前面灯光隐现,有一间小房屋,独不见人。又行了一段,便见那房屋门前有棵大树,救命之声更清楚了,而且能听出是个女声。
玄真站在那屋前,手提木棍,九尺长躯威风凛凛,只是左顾右盼,独不见人影,如此愣了一会,才猛然醒悟,暗道:“呀,原来那喊声就在这所房屋之内,待我进去看来。”想罢,提了木棍,径往屋内而去,只见两扇柴门虚掩,里面尚有灯光,他连忙立住身子细听。但听见一个老妇在那里一声叫“救命!”一声叫“饶命,饶命!”甚觉凄惨。
这玄真不听见则已,一听见便大怒起来,踏进草屋,放下衣包,提了棍子,喊了声:“那个敢伤人的命!还不快给道爷滚出来。”
且说这屋内的女人,先前本已被唬得要死,此时误听声音,只认作是自己儿子回来了,便急急忙忙赶出外来,拿灯光一看,却是一个高大魁伟的年轻男子,手里提着根大木棍,此时正站在哪儿怒目而视,这一看又把个老妇吓得不轻,忙道:“啊呀,大爷饶命啊!”便两手朝前,双膝跪下,遍身发抖,两泪纷纷。
玄真左右看看,发现这屋内并没有第三人,心下便有些奇怪,随即便说道:“大娘,我是悟道打坐之人,并不害人的。你休要害怕,我刚才听你呼喊,因此特地前来救命,为你打退凶徒的。你快说,刚才是那个在此行不法的事?快快把情形说给我听听。”
那女人此时才看清了玄真的穿着样模,只见眼前这道人虽是身材高大,却是长得清秀正气,当下正要回言,就见那门外又来了一个披发的道人,身大面胖,黑脸浓眉,一双大眼睛,手上提了根铁棍,宛如狼狈一般,这一看,那里还能说出话来,只把双眼睛惊恐地望着玄真身后,整个身子越加抖得厉害了。
话说那凶人方一进门,见了玄真,也不问情由,吼一声,抡起铁棒便打。
玄真先前见那老妇的惊恐的模样,心下便已明白了几分,此时又见这披发道人不分青红便要打自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也不说话,只将木棍来招架,撇开披发道人的铁棍,顺势一拳打去,正好打在那披发道人的心窝上。上面已说过,这玄真乃是上古大仙转世,虽然心志未开,但那一身蛮力却是非同小可,此时那凶人吃了这一拳,只来得及闷哼一声,便仰面朝天跌倒。不过这披发道人也是凶悍,着了这一拳,竟好似无如疼痛的样子,起身又来打玄真,只是没等他铁棒及身,一声闷响,又自跌下去了,却是被玄真连续打了七八棍子,直打得他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那女人见了,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道:“这凶狠的道士死了么!啊呀,小道爷啊,他是诈死的。”
玄真闻言,弯腰看了看,说道:“既如此,等我来打得他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