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金虎被慕容天揪住,顿时慌了神,身子挺上几挺,却那里挣得脱身!他从小娇生惯养,手无伏鸡之力。此时又不能还手,反倒挣得满身冷汗,心头一慌,忙高声大叫:“快来人,快来人呀,先捉了慕容天!”他喊了几声,那晓得一众家丁一个都不来,想是已打红了眼,此时正在厅堂一角围住袁、李二人使力。
慕容天见王金虎求助,便冷笑道:“你这病猫,整日带着这一班狗奴才倚恃父势,行凶欺人,好不该应!别人怕你财粗势大,独有老子不怕你这****的。”
王金虎此时双手被拿,只觉身上似有千斤重量,动动身子都是不行。他从小大到,那曾受过这等待遇,当时听了慕容天言语,便骂道:“慕容天,你这入娘贼,还不放下手来!少时管叫你后悔莫急。”
慕容天闻言,暗道一声好泼皮。当时冷笑道:“我如果不放你,又要怎么样?我与你一无相关,日间前来惹了气,那还罢了。为什么这半夜三更还来吵闹?我慕容天就是千军万马也不怕的,何况你这等人呢!”
王金虎此时被压得气喘吁吁,勉强挣道:“慕容天……你……你这天杀的野贼,我劝还是放了手的好,不然准叫你吃了兜着走。”
要说慕容天,只因身在公门,上行下事,本有诸多不便,此时左右思虑,便问道:“我且问你,自今以后,这个地方你来也不来?”
王金虎听了慕容天口气,只道对方开始服软,便道:“我大爷的地方,想来便来!”说罢,便高声喊道:“你们快些捉这野贼回去,只要捉得这野贼,那三个小娘们任由你们消遣……啊唷……好痛!入娘贼,今日打了我虎大爷,你那吃饭的家伙多是留不牢的了。”
慕容天此时已是动了真怒,心间气火一窜,便呵呵笑道:“这狗头还要逞强,我今夜就来结果你的性命,除了万民的大患!”说罢,两眼一睁,一只手揪住王金虎胸口,一只手拎着他左腿,猛一使劲,宛若捉狗一般提了起来,喝声:“见你的鬼去吧!”吼声中,对着庭前栏杆一撩,就听跛喇一声响,但见王金虎的天灵盖已被撞得粉碎,脑浆流出,一命呜呼。此乃是他的劫数到来,没得逃的。
慕容天看了一眼尸体,便哈哈笑道:“这狗奴才,还敢放肆么?”
那边袁达、李牧已将一众家丁打得一齐逃去。却正是慕容天弄死了王金虎,哈哈大笑之时。那袁达走过来笑道:“三弟,这猫儿如何了?”
慕容天拂拂衣角道:“二位哥哥,喏,撞死在庭前。”
袁达往前一看,拍手笑道:“三弟好手段,这杀贼是自寻死路。”他们三人多是对那王金虎指指点点,哈哈好笑,竟是毫不在意。
那院中龟子、鸨妈却是急杀了,又没有谁能捉住他们弟兄三人?因怕牵连,便七另八六的夺门逃去,各保身家要紧,那几个使女也早早去了。高小妹与柳嫣茹一商量,也觉得此时正是逃走避祸的时候。唯有婴红燕把手摇摇,叫声:“两位姐姐不要心焦,我的终身已经托与慕容天,以后誓不为娼的了。如今他打死了王金虎,若不逃走,定有祸来,不如我们随了他们三人去罢。”
高、柳二人一想,暗自思量,也是无可奈何,便与婴红燕一同出来见慕容天三人,商议眼下之事。
先讲那三个弟兄正在堂中商议这场事务,李牧之意是连夜开舟另往地方去。慕容天听说,笑嘻嘻道:“小弟已与婴红燕定了终身,如何好能丢下他去呢?要走也要带了他同去,免得她日后受别人欺负。”
李牧听了,呵呵笑道:“三弟也是妙人,如此也好,只是那柳嫣茹是我要的了。”
袁达一旁听了,急道:“大哥、三弟拿了两个去,剩下一个高小妹留在这里,叫他独木不成林,我于心何忍?不如待我也来带了去罢,况且刚才已经同床共枕眠过,有何妨碍?”
慕容天听说,自是不反对。三人这边正在商议,却好那姐妹三人走了出来,婴红燕便把她们的打算说与慕容天知道,慕容天大悦道:“既然主见相同。你们快些收拾,等下便一同归船。”
姐妹三人便各自进房收拾了银钱细软,打成小包,吹灭了灯火。慕容天扯了婴红燕,袁达扯了高小妹,李牧扯了柳嫣茹,各自张了一盏灯,六人走出春花别院,一路而去。
此刻时光已交四更,因是初夏时节,半圆的残月照着满街,东西南北无人行走,只有他们三对夫妻。但慕容天等三人多是龙行虎步,走惯快路的,这时多了三个小脚伶丁的女人,行走甚缓。李牧因担心船上有变,便向慕容天说明原因,独自先行。
等得李牧来到船内,把那管船的小二叫醒,就把打杀王金虎的事说明白了。那小二闻说顿然呆了,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那王金虎在这定州地方可要算是一个小王皇帝的,此时被你们杀了,他那老父如何肯甘休?恐怕就是京里的大王帝也要动气,可笑你们无法无天,不管事体大小,做出这等事来。等得王帝差人来拿捉你们时,大家都要吃苦了,而且还要连累我小二。”说罢,嗟叹不已。
李牧听了,知那小二的苦衷,他也不怪罪,只说道:“小二官不可心慌,我们兄弟都是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连累你的。”
那小二听了,泪汪汪道:“可怜我是并无行业,全亏一个朋友照应,才荐到春花别院中,此番却被你们惹出祸来。好好的一座院子给拆散,此时没有去处,叫我今后怎样过活呢?”
李牧闻言,想了想道:“小二官,不必伤心。你若是无处存身,不如随了我们去罢。你可会弄船么?”
小二听了,止住眼泪道:“摇船倒是我的拿……拿手。”
李牧道:“如此甚好,你既然会摇船,那就与我们一起逃罢,保管你今后不会挨饿。”
此时那小二真个无可奈何,想了想,只得答应。不多一会,慕容天弟兄两个同了三个姑娘到了,几人招呼一声,随即下船坐定。李牧说明了小二之言,慕容天等自是没有异议。当即起缆,立刻开船往别处去了。
讲起他们几人来,都是身怀本领的,包括慕容天在内,都是义气当先,那脑海那曾顾过什么“国法”二字。但此时三女四男同在一条船上,才觉出诸多不便。幸而这船只宽大,也不至过于拥挤。船行片刻,袁达这浑人便打开被窝,说道:“来来来,大家睡罢。男的睡在这边,女的睡在那边。等到天明再作道理。”
慕容天听说,微微笑道:“二哥,他们乃是妇道人家,虽然是平康出身,若不是我辈之妻,悉听他们如何安排。只是如今既然已作了我们的妻子,这纲常伦理却是不可差的。如何好叫她们胡乱睡去呢?”
袁达听了,搔搔脑袋,嘿嘿傻笑:“三弟说得也有理,只是依你说起来,难道我们大家就这样呆坐着,等到天明不成?”
一旁李牧听了袁达的呆话,给了对方一个响头,对慕容天说:“三弟,不如我们兄弟三人取酒来畅饮,让她们先睡!”那姐妹三人却是不肯眠,便并肩而坐,无非谈说先前王金虎的事,估计是不会干休,必要报官的,日后一旦拿捉起来,却往何处去呢?她们这边姐妹各自心焦。那三个英雄弟兄却是并不介意,他们何曾怕过什么人命?凭他告官,总拿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