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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张家的事情,话说那三十三天外,玉清境,碧游宫内,通天祖师升坐云床,缓缓睁眼,两旁紫烟缭绕。
“商周一战,你灭杀周兵四十万。后又有十绝阵内,周将身亡。此虽天数使然,但解铃还须系铃者!”言罢,就见通天教主身前的虚空中,紫气凝结,现出一尊高大人影,对着通天圣人叩拜不已。
望着眼前的人影,通天祖师缓缓道:“公明徒儿,自上古封神一战后,周家得享八百年基业,如今已过千年,天下分合之势已成。此番下界群雄并起,新主诞生,你可前去投一人家,将来辅佐人主完成大业,一来可立此宏伟功业,二来重兴我教,你可愿意?”
虚空中,紫寰涌动,那人影点头不已。
通天祖师微微点头。
“你本是蒙鸿未判、混沌未开时,天地间一点混元灵光。洪荒之末、三皇未立时得道,本身非是寻常道者可比;此一去,你定然有一番机缘,以后的成就,可大可小,只看你自身了!这清萍剑为你护身之用,虽然你道基未复,不能使用,但保你周全却是有余。”祖师说完,遂抬手向下界一指,那人影依旧化为一点混元灵光,被一团烟霞清光包裹着径往下界而去。
不说赵公明投胎之事,且说张员外一家在那风月楼中饮酒闲说,不觉已是时到三鼓了,那二娘起先还有说有笑的,此时腹中却渐渐痛起来了。一时间,她闭目咬牙,微流香汗,不免“啊唷”几声。那员外、夫人一见,连忙问道:“二娘怎么了,为何这般形状?可是那里不舒服吗?”
甄氏此时面色煞白,额头上已隐有汗珠。她双手捂腹道:“啊唷,老爷、夫人,刚才都还好好的,不知为什么,现在这腹中突然痛得厉害,可能是要分娩了。”
员外闻说,焦急中透出一丝喜悦,赶忙叫道:“丫环丫环,快些扶了二娘进房,小心伏侍着。夫人你也去陪一陪,一切事情可要你多当心了啊。”
陈氏扶着甄氏,回道:“知道了老爷,我听说临村有个老娘叫做赵三姐,接生手段甚是高明。老爷赶快叫人去请他来,这里我先看好了,不会有事的。”
员外说:“这个自然,我这就去。哈哈哈,妙啊,今夜要生儿子了,高兴,真是高兴!”张员外高兴得语无伦次,灯也不张,径自下楼来叫了个仆人,命其去请稳婆。
话说那张员外在产房门前左右踱步,一脸的喜气洋洋,非常得意,只望着二娘能给他生个儿子。站了一会,觉着不妥,便又到祠堂内跪了祖宗灵位,处处虔诚祷告。那大堂中也点起了香烛,拜天拜地,只求二娘生产平稳,张家才有后人。一番祈祷完毕,这才赶忙回产房而去。
此时,但见产房中十多个使女上上下下,忙得手忙脚乱。只因为甄氏是头胎难产,那稳婆又还未到,因此人人害怕,却又束手无策,一个个在那里念着老天保佑的话。张员外进来一看见,两手搓搓也自是着急,却是帮不上一点忙。员外再看那甄氏,此时已是咬紧银牙,两眉皱起,身上的汗水,早已把衣裳湿透。员外见状,忙走上前去摸摸她身上,竟也如同水冰一般,不由得心头大惊。
这可是一身二命,又还关系到他张家的香火。员外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说道:“二娘,二娘!你千万不可心焦,稳婆马上就到,你再忍耐一会就好了。”
甄氏此时极度虚弱,缓缓地道:“老爷啊,我现在这腹中的疼痛,真是好比那割肚抽肠,也不知要痛到何时才能停歇。啊唷唷,痛死我了!老爷、夫人啊,我痛得实在受不了,看来就要去见阎王了。”
陈氏一旁听了叫唤,心下无主。虽然同是女人,但她却是从尝过这生产的滋味。不过人老阅深,当下赶忙上前扶住了甄氏。温声道:“我的好二娘,你这第一胎总是需要忍耐的,你不用慌忙。有句话说得好:瓜到熟时蒂自落,子出母胎就无妨的了。”
这边虽是温言细语,那边却是早把个张员外吓得走头无路,顿足揪胸,心头暗道:“早知今日如此,当初就不应娶妾,如果此番真是一身两命,那以后我是再也不纳妾的了。”不知不觉,时候已交三鼓,那稳婆此时才在仆人的带领下,面急心焦地赶了来。稳婆进到房内见了员外、陈氏,殷懃万福。又到床前看看那二娘娘,忙叫丫环取了一盆水汤来,正待施为,就见那房外突然大放光明,并隐隐有异香传来,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听“哗”地一声,一缕莹莹清光向屋里面直射,顷刻之间已是霞光迷眼,照亮了满房。房内之人无不头脑昏沉,眼蒙无光,众人这一慌忙,顿时你拉我扯,人人跌倒。
只片刻功夫,霞光已散,众人方才睁开眼,急忙走到床前来看。就听赵三姐高声喊起来道:“啊呀!员外,夫人,不好了!”
员外听得真切,心头一紧,忙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我二娘娘可曾平安生产?”
稳婆道:“产了,母子平安。”
员外心头一喜,便问道:“是男是女?”
稳婆闻言,支语道:“男的、不是男的,女的、也不是女的……生……生了一个蛋出来。”
张员外一闻此言,觉着有些蹊跷,赶忙上前揭开被子,定睛一瞧,只见圆溜溜一个海碗大小的乳白巨蛋,外面好似包了一层清光,此时正安然躺在床塌之上……这一看可把个张员外吓得不轻,一张方脸刷地全白,嘴里连叫:“啊,啊呀,啊呀呀!”只见那员外双手乱搓,一脸的惊骇;陈氏此时也看见了,顿时也是面无人色,那些丫环们也个个吓得骨头都酥了,你看我,我望你,俱是束手无策,不知所措。
过了半晌,才听那稳婆喃喃道:“啊呀,真的好怪气!只看这鹅蛋般的模样,必然是个妖精。方才那一道清光更是来得好不蹊跷,晃得我们连眼睛也张不开。员外夫人那,这可怎么办?”
张员外此时方才冷静下来,说道:“家门不幸,生了这样一个怪物,我张连城今后也不要做人了。”那员外越看越是揪心,越想越是气恼,当下心头一狠,便把那蛋拿了起来道:“孽障,妖怪!我叫你来祸害!”说完,狠狠的掷在地上,但闻‘乓’的一声闷响,那蛋却是纹丝不破。
陈氏一旁见了,说道:“员外,这东西好像不是蛋,但又不知是什么东西,到有些像石卵。”
员外道:“何以见得?”
这时一旁有个丫环说道:“蛋是脆的,可这个却丢不碎。”
张员外一听,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沉着脸道:“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可怜那张员外此时被气得双眼昏花,陈氏也是一脸恍惚,却是那稳婆见这一家子出了这等事,没了兴头,悄悄提了灯笼便走。倒是有个陈氏身边的丫环彩华见了,上前向陈氏说道:“夫人,我们夜静更深地去叫她来的,现在二娘虽然生了个蛋,却并不是赵家三姐的失误啊,礼貌上应该谢谢他才是。”
张员外在一旁听了,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家门不幸啊!夫人,丫头说的话有理,你去安排一下吧!”
陈氏闻言,便对那丫鬟道:“彩华,你这就去取五百钱送到稳婆哪儿,并替我和老爷向他赔个怠慢吧。”
“赵三姐刚才到外面去了,员外、夫人,你们不要心焦,我这就把钱送去。”丫鬟说罢,出得屋外,连忙喊住了赵三姐,一边把钱塞过去一边说道:“三姐,刚才的事你在外面可不要声张,以后我们员外自有答谢的。”
那三姐闻言,连忙笑道:“晓得的,晓得的,请你转告老爷与夫人,叫他们放心便是。”那三姐接了钱,道声谢,便径自回家。